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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這時大家已經極為恐慌,請防疫站來檢查、請大神來消災,甚至有一戶人家把烏盆砸了。結果第三天,那戶人家就食物中毒,滿戶滅門,死狀同樣悽慘,家裡出現了一隻烏盆,底上同樣有三道黃線。
這樣一來,大家不敢再動烏盆,也不敢再住下去。」
說到這裡,只聽著淒迷的風聲里,隱隱夾雜著老人的嗚咽聲。
秦正同情地望著老人,沒有說話。
老人哽咽道:「第一天是老七家,二個孩子二個大人,就那麼在地上打滾,我們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痛苦地死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送去醫院,說是食物中毒,他們連飯還沒吃,怎麼就同時食物中毒了呢?
第二天是村東頭新結婚的楊火林小兩口,年輕氣盛剛結婚,就算是食物中毒,你說他們身體怎麼可能那麼不經折騰,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就過去了?
第三天是我侄子一家,我親侄子呀,一家三口也這麼就沒了!
這三家平時都好好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帶著三道線的烏盆。那三道黃線就是催命符,那是孔雀膽的標誌呀!可憐我們村里老老少少幾千口子,就這麼被孔雀膽給蠱惑住了!」
秦正的心亂極了,還是儘量用平靜的口氣說下去:「村裡的人雖然不明白,但有些人被嚇到了,從第一天開始,陸陸續續有人跟香海簽約搬離,等到第三天晚上,全村的人幾乎都簽了。這時候香海要求大家在二個月內必須搬走,儘管這個期限不合情理,但沒有人敢去爭辯,大家都想著趕快離開這個被死神惦記上的地方。」
老支書怒道:「誰說我們不敢抗爭?我去找沈副市長反應情況,誰知這個官僚竟一反常態,不再支持我們,反而督促我們儘量配合,儘快搬走,完全是一副被黑心錢買通了的嘴臉!」
秦正突然說:「他現在退休,就住在華城的養老院,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跟傻了沒什麼區別。你知道為什麼嗎?」
老支書一聽,冷笑道:「他是於心有愧吧?」
秦正長嘆一聲,說:「其實,他才是第一個接到烏盆的人——帶三道黃線的那種,在他一公布項目延期時就收到了,同時收到的是一個期限——全體村民必須搬走的期限。
剛開始,他勃然大怒,覺得收到的不是恐嚇而是侮辱,然後他就意外地發現,真的會有不著痕跡的謀殺在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一戶一戶、一天一天地發生。
他氣極了,也怕極了,他沒有證據、也沒有時間,就抱著烏盆去找孔雀王。他不能直接去公司,就去了孔雀王的家裡,在那裡孔雀王非常坦率地告訴他:他要為現在死去的每一個人負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項目按期完成搬遷,這樣,就不再會有新的死亡發生。」
老支書張著沒有一顆牙的嘴巴嚎啕大苦起來:「三家呀,都絕戶了,一共九口人呢!老天爺呀!」
秦正低頭折著手裡的紙,輕聲說:「不,是十口人,還有楊在漁老人。」
老支書一怔:「他也是?」
秦正道:「本來我沒懷疑到他,但他床下那隻盆也帶著三道黃線,說明他的死絕對沒那麼簡單。」
老支書冷笑道:「能有什麼關聯?他不是孔雀膽害死的,他根本就是叛徒!他當時是村裡的會記,要不是他,我們在前期的協議價格不可能被壓得那麼低!最後,他自己的孫子倒是被香海公司招成正式工,而我們全村卻只能在這裡撿垃圾。」
秦正淡然一笑:「他的孫子是叫楊衛國嗎?」
老支書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
秦正誠懇地答:「不,我也是剛剛想到。他可能是你說的叛徒,但他必須得死,是因為他發現了沈副市長被孔雀王脅迫的秘密,而他也想從這個秘密上分到一些好處。沈副市長怕再出人命,因此不遺餘力地推動搬遷進程,而他則拖延著不肯搬遷。
沈副市長還在跟他做工作,孔雀王已經等得不耐煩就先動了手,老人死在家裡,村里人都知道,這是要殺雞給猴看。但楊在漁的家人為什麼會保持沉默?我想是因為作為補償,他的孫子被香海聘用了——就是楊衛國。」
老支書對著秦正嚎哭不止:「這就是你老子幹的好事呀!你今天就把它當鬼故事講嗎?」
秦正吃驚地問:「你見過孔雀王?」
老支書有些意外:「我當然見過,你怎麼知道?」
秦正一笑:「不然你怎麼認得出我?」
老支書咬牙道:「你和你老子一個德性——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不是你老子,我們一村子人也不至於死的死、亡的亡,活下來只能在這裡撿垃圾。」
秦正只問:「他來見你做什麼?」
老支書恨恨地道:「當時香海拿下地,我代表村民跟香海談判,希望這裡開發後能給我們這些村民一個營生,總不能拿了錢我們就沒有了賴以養家的土地,一家子人坐吃等死吧?他們卻讓我們先簽。我當然不答應,就僵持在那裡,沈市長希望他們能答應我們的請求,就同意項目延期。
那天,就是那個黑著臉的孔雀王來親自視察,他在村頭一站,我就感覺到那股來自陰曹地府的鬼氣。我當時想上去跟他談,卻被他身邊的人給攔住,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我很氣憤,就罵他:『你不要被財迷了心竅,小心報應!』他戴著墨鏡,我卻看到他的眼睛一定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