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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如果要解開謎團,秦正就要撬開吳世傑或者陳立的嘴巴,但這一次,他不能簡單、直接地去問,他需要一擊必中。那就要在對方開口前一切瞭然於胸、一切盡在掌握,讓對方無所遁形,才能從心理上摧毀對方的防線,讓對方甘於臣服。
之前兩次與陳立或者吳世傑對陣,他都使用這種手法,一招致勝,讓對方不作負隅之爭。因為凌駕於對方心理之上的對抗才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所謂兵不血刃。
如果進一步對抗,就可能短兵相接,那就需要實打實地血腥暗黑手段。秦正從骨子裡反感這種層次的對抗,更不要說他現在那麼嚮往作一個「正人君子」,就更要避免這種黑道手段。
現在,秦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因為事關東方澤的安危,而他目前還沒有一擊必中、掌握全局的把握。
雖然直覺上,他確定應該就在吳陳之間,但他只有一次機會:要麼讓對方屈服,不禁招認並且懾於秦正已瞭然全盤計劃而再不敢出手;要麼對方就會圖窮匕見,使出後繼更加不堪的手段,秦正不敢想像除了視頻對方還有什麼牌,下一次他是否還能幸運地截獲,這樣迫使秦正出下策事小,只怕會傷及東方澤。
他的心不由得懸起來: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市場競爭,東方澤絕對可以舌戰群儒、領袖軍團、逐鹿中原;但如果是這般暗黑、血腥、殺戮的對抗,東方澤絕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他不屑於如此行為,也不懂得如何作為。
所以,秦正只能自己一個人上,並且他只有一次機會:如果只問一個問題,他該如何讓吳陳原形畢露並且繳槍不殺?
如果去問吳世傑:他一心想要脅東方澤、甚至秦正,卻不一定有手段和籌碼。如果他知道這件事,無論是不是他幹的,他都會一口承認下來,藉此來跟東方澤抗衡;
如果去問陳立:他真心不想跟秦正發生正面衝突,他如果有任何陰謀,一定會悄悄地進行,所以這件事無論是不是他幹的,他都會一口否認,藉此隱藏得更深、更久一些。
吳陳二人,無論真相怎樣,他們一個只會說「是我」,一個只會說「不是我」,然後那個未被識別的真兇就會馬上採取行動,甚至孤注一擲而危及東方澤的生命。
所以,秦正有且只有一次提問的機會。
這就象那個千年的謎題:城門邊有兩個衛士,一個永遠說假話,一個永遠說真話,如果只有一次提問的機會,如何能分辨出此門通還是不通。這道題是小學時數學老師提出來的,當時難倒全年級同學,只有秦正下課後偷偷跑去老師辦公室解開了。
他的思路很簡單,隨便問其中一個,答案一定是反的:因為正負得負,真與假相配合,答案一定是相反的。那時的秦正是老師眼中最頑皮但也最聰明的孩子。
但現在,這個孩子卻在現實中真遇到了這道題,並且真就被難住了。
秦正到醫院時,杜寒已在孔雀王病房裡等他。秦正道:「早!今天我有幾個問題,可以去你辦公室嗎?」出門前,他看都沒看床上的孔雀王一眼。
院長辦公室里,秦正開門見山地問:「你怎麼認識孔雀王的?這應該不算是秘密吧?」杜寒見他這樣說,只好道:「當然不算。是一次急診時認識的。」秦正抱著雙臂站到窗前,背著陽光盯著他看,沒有說話。
杜寒只好接著說下去:「十年前,我大學畢業剛兩年,就在這家醫院上班。有一天我值夜班,突然衝進來一幫人,看起來西裝革履的好像很有背景。當時這家醫院還是公立的,那天晚上只有我一個醫生值班,其實是兩個,另一個不巧出去吃飯還沒回來。當時為首的人很威嚴,後來我知道他就是陳立,他讓我們馬上聯繫外科主任、主治大夫,看那架勢要把全市專家都集中到這裡才罷休。當時架子上躺著一個年青人,傷得很厲害,後來我知道這就是東方澤。當時再不處理,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對陳立說:『你可以去召集專家,但我要馬上處理這個病人。不然無論多高明的專家,來了也幫不上他。』
那時秦董就坐在擔架旁邊,一直盯著東方澤沒有說話。」
☆、29. 有疾問藥
杜寒想起當時秦董的威嚴仍不輕鬆,頓了頓才說:「那時秦董一抬頭,本來衝上來要收拾我的兩個人馬上退下。秦董問我:『你與那些專家的最大區別是什麼?』我一檢察就發現東方澤的傷全是外傷,正好在我專業範圍內,加上他傷得那樣重,我也是真急,當時有點昏了頭,衝口就說:『不同的只是你們這些外行的信心!你們寧可相信一個可能到來的專家,也不願相信一個活在現場、想要盡力救他的醫生。儘管我只是一個醫生,但你們不是相信『頭上有蒼天,因果有循環』嗎?你以為我敢拿別人的性命亂講嗎?中國人是講報應的,你們還怕我害了他嗎?現在你們才在害他!他傷得這樣重,這樣大面積內臟出血,再加上這樣重的骨折,如果你們不想他變成瘸子、當一輩子殘廢,就馬上讓我盡我所能幫助他。』
話一出口,我有點後悔,因為我馬上從陳立還有其它幾個人眼裡看到恨不能讓我變成殘廢的眼神。不過,秦董卻象是被我的話觸動了,突然說:『好,你動手吧。馬上動手,盡你所能。』
我大學的外科專業課一向很棒,我的碩士導師是國內骨科權威,所以我在專業上一向比較自信。那天的手術非常成功,結果好到連我自己都有些意外。你看,現在東方澤恢復得是不是挺好?一點都看不出當時傷得那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