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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心中感覺不對,頭也不回地問:「你給他吃了什麼藥?」藍之雁清冷的聲音從後面飄來:「我是他的醫生。他該吃什麼藥,我自然清楚,並且會負全部責任。」秦正一時怔住,不敢相信地回頭看著她:「你是醫生?」藍之雁冷漠地注視著他:「你不知道嗎?陳立應該告訴你,我是東方澤的心理醫生。」
秦正握著東方澤胳臂的手不由得攥緊了——攥得很緊、很緊。
他們回到咸陽閣時,已經二點多,直到秦正將他安頓到床上,東方澤一直沒能清醒過來,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看得秦正又是心痛、又是擔憂,坐在床邊對著他蒼白的面容不知如何是好。
東方澤平時運動量不大,生活又過於精緻,看上去身體並不強壯,但還健康。而他的精力比較充沛,加上年青,平時倒不覺得什麼。但此時,不知是藥物的作用,還是心理作祟,秦正只覺得眼前這人蒼白而虛弱,半日不見就憔悴得仿佛病了一整個春天。
藍之雁給他服用最多不過是安定類藥物,應該不會藥性很強、不會用很大劑量,但為什麼他會一直昏睡、清醒不過來?為什麼他會有一個心理醫生?為什麼他會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想到這一點,秦正的心就痛得想不下去。他不知道東方澤前面三十二年的生命里到底經歷過什麼,他只知道,那一定是他永遠不願相信的殘酷,他不敢也不想面對的過往。
第二天一早東方澤醒來時,發現秦正就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不由吃驚地問:「你在這裡坐了一夜?」秦正微笑點頭:「是呀!想看你睡覺的時候老不老實。」
東方澤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翻身下床拿了換洗的衣物,到裡面的洗漱間沖洗,完全當他不存在一樣。
秦正無奈地笑笑,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準備上班。等他下樓時,東方澤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正坐在那裡一邊吃煎蛋、一面看報紙。
秦正裝作剛見到他的樣子,熱情洋溢地問候道:「早上好!」象往常一樣坐到他對面吃早餐,一面假裝關心地越過整張桌子看他手上的報紙。
東方澤直接放下報紙,專心吃飯。秦正只好訕訕地把報紙拿過去,瞄了兩眼放下:兩份報紙首頁標題居然配圖寫著《741再次流產、孔雀內訌或成主因》、《孔雀741難覓新主,二少帥車場爭鋒》。
他快速掃了眼東方澤仍有些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問:「感覺好些沒有?」
東方澤往嘴裡放一口切好的蛋,頓了頓,說:「沒有公事,不必同我講話。」
非公勿擾嗎?秦正低頭不看他,語氣輕快地問:「我們兩個是在冷戰嗎?」
東方澤繼續吃飯,吃完輕輕擦下嘴角,起身離席,解開圍裙,在門口穿上西裝外套和大衣,拿起車鑰匙,開門走了出去。這一切他做得淡定而從容,就像這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只是做給他自己看一樣。
秦正呆呆地對著已經關上的大房,聽到門外汽車發動聲,才說了一句:「那你幹嘛還給我做早飯?餓死我你不是更清靜?」
秦正到孔雀大廈時,趙總已經在辦公室里等他,見他進來忙起身寒喧:「昨天煩勞您去聽標,實在過意不去。您現在心情好些了吧?」
秦正瞥了他一眼,知道昨天在市委大樓停車場的事楊衛國一定跟他添油加醋說過了,沒好氣地回道:「你房地產業務出了問題我代你受過,你還在這兒幸災樂禍地揭我傷疤,說得過去嗎?」
桌上放著今天的報紙,早晨沒來得仔細看,秦正認真讀著那兩篇報導。雖然子虛烏有的東拉西扯是媒體一貫的作派,出乎秦正意料的是,這次的報導基本中規中矩,沒有太多的「浮想聯翩」,只說741流標可能是時下房地產崩盤的前兆云云。
這麼老實可不像現在的記者行事,那麼,是有人跟媒體「打過招呼」嗎?
他的目光不覺停在那張圖片上:圖片裡自己側對著鏡頭,臉上焦急而惱火的樣子躍然紙上,但東方澤只是背對著鏡頭,反而從圖上什麼都看不見。秦正心裡稍安,這才放下報紙。
趙總正忙著撇清:「正總您這可冤枉我了,我領情還領不過來,報恩還愁沒找到門兒,怎麼會幸災樂禍呢?我是想著您可能心裡氣兒還沒消,所以想寬慰您兩句來著,這嘴不是笨嗎,愣沒表達清楚,怪我!怪我!」
秦正在座位上一坐,兩條腿架到桌子上,說:「那你就試著寬慰、寬慰我吧,我也要衡量一下你這位房地產老總的業務能力到底成不成。」
這業務能力跟嘴皮子功夫有什麼關聯?明顯秦正這是有氣沒地方發泄,趙總如何看不出來?馬上說:「澤總這人雖然不壞,但脾氣真是被秦董給慣壞了。怎麼說您也是他老闆,當著那麼多同行,至於嘛非要在那種地方吵起來?更別說,這些人本來就是要看我們笑話的,尤其是那些記者!這倒好,現編現導都沒這麼精彩。」
秦正聽著心裡一萬個贊同:我不敢說你,你看,大家都這麼認為吧!明明你不對,你還有理了非跟我冷戰,我就不信地球上沒地兒講理去!
但是,聽到別人這麼評論他,秦正心裡又彆扭起來,冷冷地喝道:「別人瞎說,你也跟著亂講?我和澤總有不同意見是正常的,關別人什麼事,要他們枉斷是非?你作為老總,管好下面人的嘴巴,小心禍從口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