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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接過,那是一個花店的名片,地址在另一個城市。
秦正含蓄地問:「藍小姐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我該怎麼理解你與這裡的關係?與咸陽閣,與東方澤,還是與孔雀集團。顯然,你不是一個陌生人。」
藍之雁意外於他的解讀,眼中卻沒有一絲驚奇:「果然是秦董事長的兒子。你很聰明,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比你父親做得更好。」
秦正興趣更大了:「很高興,你對我的期望更客觀一些。是否可以具體一些,你希望我在哪些方面做得更好?」
藍之雁用一種警示的眼神注視著他,嚴肅地說:「儘管你來華城不久,我能看出來,你已經把這裡當家了。可惜,東方澤住這裡這麼多年,都沒能做到這一點。他的心在遠方,所以一直渴望離開。你的父親沒有做到,希望你可以——給他自由。」
秦正一直對這個女人抱有欣賞和渴望探究的好感,聞此言,所有好感頓時化為由內心深處生出的戒備與排斥。
他的眉頭還未皺起,那女人居然道:「我對他的了解超過你,但你不必為此感到不快,這只是因為我了解他的過去。現在來看,你更接近他現在的生活,所以你不用不平衡。」
秦正淡然一笑,終於問出一個正式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藍之雁悵然環視,轉身走向大門:「你不必知道。如果他有事,你可以隨時跟我聯繫。」
秦正心中一動,看了眼手中的報紙,突然問:「你覺得他會有什麼事?」
藍之雁注意到他的動作,站定了認真說道:「我想你父親應該告訴你,永遠不要在他面前提孔雀膽,這對於東方澤意味著什麼樣的風險。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商業目的,你需要使用這種手段。但如果我是你,我決不會輕易觸動孔雀膽。」
秦正回想起那天提到孔雀膽東方澤的表現,可以看出他的確受到巨大衝擊,但是經過一下午的調整後,他還是穩定了情緒,這給了秦正莫名的信心,傲然答:「你錯了,無論你把孔雀膽當成什麼樣的魔咒,東方澤都要比你想像的更堅強。」
藍之雁看小孩一樣悲憫地看著他:「去問陳立吧,讓他告訴你。」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秦正剛要攔住她追問,偏偏手機響了起來,是常以方的電話,秦正只好先接電話:「常市長,這麼早?」
常以方一向沉穩有力的聲音此時拔高了八度不只:「你到底是怎麼搞的?股價跳水、股市搞得一片慘綠不說,現在媒體上居然連篇累牘地大報特報孔雀膽狸貓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正拿出一副有苦無處說的腔調來:「常市長,我也是早起才發現,這都誰寫的?簡直胡說八道。本來按咱們商定的,我們只是老老實實陪太子讀書,最後讓銳欣拿了標,您這兒也有了交待,我們就撤了。
誰曾想,不知哪個腦殘的非要多此一舉搞個孔雀膽讓我們出局。出局就出局,悄沒聲息地不選我們就是了,非要搞得天下人都知道,好像後面有多少內幕似的,就算讓我們出局也不用丟這麼大人吧?」
常以方沒有辦法,只好說:「媒體方面,我讓市宣傳部出面壓下來;但股市那邊你馬上想辦法,不許再砸盤。」
秦正賭咒道:「我瘋了砸自己的盤?但凡有餘糧,我也要托自己的市呀!」
常以方道:「就你一隻孔雀,我也不指望你托什麼市。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今天人代會召開,至少把你自己的股價給我穩住,別讓我在全國人民面前丟臉。」
掛斷電話,秦正回頭就見東方澤穿戴整齊走下樓來。
秦正忙看向門那邊,門好好地關著,藍之雁已經離去。
有一瞬間,他希望早上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那個女人莫名地讓他感到擔憂,儘管他不知道是擔憂她說出來的話,還是她的出現可能帶來的改變,總之他直覺這不是他期望的。
秦正下意識地將報紙塞到沙發墊子下面,假裝才從沙發上起來的樣子。
東方澤沒注意他的動作,一邊系圍裙進廚房做早餐,一邊問:「誰的電話?」
秦正看他精神狀態還不錯,心情頓時好轉,語氣輕快地說:「當然是咱們的父母官常大人了,他快被我們的股價逼死了,要我們無論如何在人代會召開前把孔雀股價先穩住。」
東方澤將牛奶熱上,燒上開水沏紅茶,然後一邊熟練地煎著太陽蛋,一邊烤麵包片,說道:「方天龍那邊應該還沒動靜,今天再下挫6%到8%,給他一些刺激,他會有所行動。」
秦正突然意識到,剛剛自己接的不是房間座機,而是手機,但東方澤隨口問來,而自己就告訴了他,原本應該私密的信息,在兩人之間卻一點都不覺得冒犯或突兀,就那樣自然而然地說出來。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是這樣自然親密地相處了嗎?這想法讓他沒來由地覺得開心,依著門框看東方澤做早餐,竟莫名生出一種「好幸福」的感覺。
當天市政府針對股市表態,甚至國家隊下場托市的流言也象模象樣地傳起來,但這些話不足以形成信心支撐。於是開盤後,孔雀以其超大體量繼續帶動大盤整體下行。儘管下跌速度有所放緩,卻看不到任何扭轉的信號。人代會就在這樣慘綠色的股市背景下召開,華城真是「風光無兩」,所有出席會議的華城領導壓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