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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32:08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小心地拿起一隻燒杯,認真察看,又擺弄旁邊的天秤和砝碼,眉頭不覺一挑。這裡很整潔,儘管桌面都很乾淨,明顯清潔工人只是把物品之間的地方擦乾淨,而物品與平面接觸的地方只有移開物品才能清理乾淨,可見久未移動的痕跡。所以,每件物品應該很久沒動過。
實驗室與藏書閣之間是一個書房套間。外間是普通的書房,超大的書案分外扎眼,秦正扯了扯嘴角:「裝面子誰不會啊?」
進入裡間,放著畫板、手工桌、樂高桌,一面牆的模型和各式各樣的電子玩意兒,顯示出書房主人如何打發休閒時光。奇怪的是,很多東西都是中小學生才會玩的,但這些東西,明顯沒有實驗室那裡的物品那麼「陳舊」。
這些書和教學實驗器材,應該不會是東方澤租住後安排的,那是咸陽閣原來就這麼設計的?為什麼要這樣設計?是出於孔雀王的授意嗎?秦正心中不免傷感,在自己受教育的這麼多年,秦天從未過問,這裡的設計,是秦天從未盡過為父的責任、想以此獲得心理上的補償嗎?
秦正冷笑,轉身揭開畫板上面的遮布,是一幅未完工的油畫,畫的是江邊微雨,隱隱的濕意迷漫筆尖,畫布都透著梅雨時節的溫潤氣息,看來這幅畫的作者造詣不錯。
秦正沉思著踱出藏書閣,轉向左側房間,一推之下,居然鎖著門。秦正意外地挑了下眉頭,加力之下還是沒拉開,真是鎖住了。
裡面會是什麼?財務室?這裡又不是公司;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整棟樓沒發現保險柜之類的東西,如果每天有物業公司的保潔人員打掃,貴重物品或是現金在家裡總得有個地方放吧?
秦正自作主張地將這個房間命名為「藏寶室」,轉身走向三層。
三樓左面是東方澤的臥室。房門半掩著,分外幽靜。輕輕推開房門,秦正沒有像對待其它房間那樣大搖大擺地進去,難得有些矜持地停在門口。
這裡一如想像中的清靜、整潔,房間裡很少裝飾,除幾件寬大的歐式家具,可以用四壁空曠來形容。不知怎的,這般空曠仍能令人感受到房間主人那份內在的修養與雅致,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氛圍,讓人沉靜、充足而空靈。
秦正嘴角不由帶上笑意。他想像不出,東方澤一個人住這麼大一棟樓是什麼感受。秦正喜歡思考,同時也是一個好動、喜歡熱鬧、樂於與人交往的人,如果讓他一個人住在這裡,他寧可出家,出家還有和尚師兄弟,至少不會太寂寞。
東方澤,會寂寞嗎?空空的房間悄無聲息,沒人回答;又象,這就是答案。
秦正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著滿眼的紅木家具,突然覺得好煩。
為什麼這裡的感覺與孔雀莊園以及孔雀大廈的總裁辦公室那麼象?只是巧合,還是因為這三處都是孔雀集團的產業、都與孔雀王有關?
秦正回想起冷冷清清的孔雀莊園。儘管沒有證據,他不相信孔雀王住在那裡,他不相信家裡有五個人值班的情況下,孔雀王發病會沒人察覺。如果,孔雀王不住那裡,會住在哪裡?不在那裡發病,會在哪裡發病?會是——這裡嗎?
秦正再次環顧四周,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卻似並不意外。從第一天住進來,他就有這種感覺。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孔雀王會住在這裡?甚至,是在這裡發的病?
秦正想起吳世傑別有深意的笑容。
吳世傑之所以一力促成他住到這裡就為了他能有所發現,既如此,為何不直接告訴他?反而大費周章,也不確定秦正最後能否找到線索、發現真相。
那麼東方澤呢?又是什麼心理?為什麼孔雀王會住這裡?他和孔雀王是什麼關係?他不點破,說明他不希望秦正發現這個秘密。既如此,他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地拒絕秦正入住,不是更容易保守這個秘密?
秦正微微皺起眉頭。
每想到東方澤冷靜的眼神和幹練的舉止,秦正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他相信東方澤是一個絕頂聰明、甚至精明的人,雖然少年得志,但絕非花拳繡腿、只做表面文章的輕妄之輩,這樣的人在當今社會實在難得。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夠資格站在自己的對面,無論是作為對手、還是幫手。
東方澤回到咸陽閣,已是夜裡11點。樓里熱鬧異常,秦正坐在一樓吧檯滋潤地喝著冰啤,超級享受地欣賞電視上播放的《動物世界》,聲音放得超響,在低音炮的立體聲音響中傳來,感覺樓都跟著在震。
東方澤皺著眉頭,一邊脫外套,一邊表情不能更敷衍地問:「還沒睡?」
秦正全不受他的高冷氣場打擊,笑嘻嘻地說:「等你啊。」神情親密無比。
東方澤挺直的脊背看上去說不出的疲憊:「有事明天再說。」
秦正道:「回來這麼晚,上去你也睡不著。一起喝一杯,相信我的手藝,一定讓你睡得更好。」 一邊說一邊手法超級誇張地開始調製雞尾酒。
東方澤只好走過來坐下,先將電視音量調低,然後轉到法制頻道。
秦正調好酒擺到他面前,殷勤示意:「來,品鑑一下。」
東方澤瞥了他一眼,用手指輕敲杯口,沒有說話。
秦正申辯道:「我的手法看上去嫻熟,不代表我是酒鬼,這是我大學在酒吧里勤工儉學賺學費時技不壓身順便賺到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