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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len接過並不翻看，只是禮貌地注視著他。

    最後，秦正問：「他現在怎麼樣？」

    Helen儘量平和地說：「十天前他突然腦溢血，被發現後送去醫院。現在生命已然沒有問題，但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只能用藥物維持，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樣工作和生活。公司確定他無法繼續管理集團後，啟動了之前設定的應急預案。按秦董此前的安排，由你來接替他管理整個集團，這份決定於上周四正式通告給集團總部及所有關聯公司。」

    秦正點點頭：「謀定而動，不愧是孔雀王。我什麼時候去見他？」

    Helen打開記事本：「我先將資料上交集團總辦，完成相關人事法律文件；10點，是你與集團高管會議；12點，是午餐時間；下午2點，我會帶你去醫院看望秦董；之後大約4點，我送你去住處先安頓下來。」

    秦正轉開目光四下觀看：「高管會議之後安排，我先去看他。」

    Helen說：「好的。我現在去交接文件，安排10點鐘去探望秦董。」微一頷首，起身離去。

    秦正四下打量，不知是因其之大，還是裝飾得過於莊重，或者整整一層樓居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令他感覺空虛又壓抑。

    朝南一排落地長窗通向外面平台，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明亮而寬闊。他突然想透透氣，徑直走過去拉開玻璃門，由於防風設計，沒有遒勁的風立時湧入，還是頓覺寒氣襲人。

    秦正邁步走出，勁風迎面撲來令他一時睜不開眼，說不清興奮多一些、還是惶惑多一些：一向不過芸芸眾生的一員，從來不曾想像身處無人能及的高度、在為自己獨踞的里，會是什麼感受？

    冷風過處，他睜開眼，只見平台欄杆邊站著一人。雖是背影，看得出那人身形挺拔瘦削，個子比秦正還要猛一點，灰色大衣的下擺被風吹得飄逸灑脫，發出獵獵聲響。

    秦正有些意外，走近他好奇而又期待地問：「你是誰？」

    聲音雖不大，那人顯然聽到了，緩緩地半轉過身，微側著的臉上表情冷峻，看上去比秦正還要年輕一些，清洌的眼神比冬風還叫人畏懼，但骨子裡透出的純正、剛直之氣不乖不戾，反而令人心生安然。

    他看著秦正，仔細打量卻不說話。

    秦正一時被他冷漠、倨傲的神情震住，竟忘記說話。

    不待他回過神，那人已走向樓門。

    秦正以為他不打算理會自己的問題就這樣離去，不想他頭也不回地甩下三個字：「東方澤。」聲音低沉悅耳、擲地有聲，像中世紀貴族向路邊乞丐隨意拋灑下的金幣，每一下不是落在地上，而是敲在心上。

    秦正叫道：「等等！幹嘛要走？」

    東方澤停了腳步，回頭瞥一眼秦正：「你來了，我就該走了。」頭也不回地離去。

    怪人！秦正無奈地笑笑，走到剛才東方澤站立的位置。

    這是孔雀大廈朝南居中的位置，遠看是天邊漫漫的江水，近看是腳下林立的商業樓群，兼具海闊憑魚躍的視野和一覽眾山小的豪邁氣勢，喜歡站在這裡的人，一定氣度不凡。

    此前，孔雀王是否站在這裡，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統領他的孔雀王朝？如今意外倒下，只能把打下的江山留給形同陌路的兒子，他是否甘心？

    玻璃門裡，東方澤冷漠地注視著平台上駐立沉思的秦正。

    今天，他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就像此刻，他注視著平台上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年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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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意外發現：他的死，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孔雀秦王

    Helen很快回來：「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車在樓下備好，現在可以去探視秦董。」時間剛好十點。

    那是一輛氣派的加長版奔馳轎車。一路上秦正隨意瀏覽車窗外的華城風光，表情輕鬆、全不在意，不時跟Helen打聽市景或開些玩笑，仿佛他不過是來華城觀光的遊客。

    直到進了病房面對秦天，秦正的眼神瞬間冷漠。

    沒人相信，閉著眼睛躺在雪白病床上那個虛弱的老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孔雀王。

    那個擁有偉岸身軀、堪驚鬼神的韜略、叱吒風雲的氣勢的孔雀王，曾創造出從八十起縱橫商場三十年的不敗戰績。

    而今，在秦正眼中，他不是時代傳奇，只是一個垂暮老人，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沒有思考、反應和感受的能力，他只能像一棵植物一樣活著。

    由院長帶隊的專家團隊幾乎站滿這間頂級病房，這些堪稱華城頂級醫療水平的專家從醫學到生命學，從不同的角度詳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