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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0:46 作者: 小紅杏
    男人神情比她更不自然,待令嘉站穩就和她拉開距離。

    「你自己上樓還是我們綁你上去?」

    「自己來自己來。」令嘉連連擺手,「我很配合的。」

    在三個人的監視下,令嘉拎著裙擺進屋。

    走了兩步沒走動。

    回頭一看,令嘉指著平頭腳下提醒,「你踩我裙子。」

    「好意思。」

    平頭別開腳道歉。

    令嘉攏了攏毛毯,搖頭,「沒關係。」

    她情緒顯得有些低落,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就是這個裙子是品牌方借我的,能洗,髒了得賠好四十多萬呢。」

    司機耳朵尖聽見,「貴?」

    「是啊,我覺得貴。」令嘉快哭了,「我還是新人,拍一部電影除去交給公司和上稅的錢,夠買幾條,我還欠著那麼多外債,知道哪年才能還上。」

    化妝師精心描繪的楚楚可憐的妝容,在這時候派上大用場。

    男人天生容易對弱勢的女性生出保護欲,她眼淚要落不落的樣子,像小時候繪圖本上的林黛玉,叫人狠心。

    何況平頭就是個壞人,一看她這樣,更不自在了,「你是傅承致女朋友嗎?他那麼多錢,肯幫你還?」

    令嘉開始上樓,聞言吃驚回頭,「你們認識他?」

    誰沒說話。

    令嘉接著往下道,「既然你們認識他,怎麼知道,他就是我之前的債主呢?」

    她嘆一口氣,「前年我爸的公司被繪真收購,我們簽合約,他催我還債,我和他住在一起,兩個月前為了和他分開,我是向從前的學長借一大筆錢,才拿回協議,和他劃清關係。」

    「你們分開?」

    令嘉的話讓幾人大驚失色,誰沒想到這趟忙碌竟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呀。」

    令嘉又往他們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添了一記重錘。

    「媽的。」

    和令嘉差不多高的司機終於沒忍住踢了一腳樓梯,憋出一句髒話,「個禽獸。」

    竟然還是強取豪奪的劇情。

    被叫做老大的精英男卻沒上當,他看一眼令嘉,安撫兄弟,「還沒到最後,別灰心。」

    —

    令嘉被送進一個窗戶被封死的房間。

    像是儲藏室,有張能容身的小床,沒燈,沒有任何能向外界傳遞信息的機會。

    「你今晚就在這兒睡。」

    平頭告訴她。

    令嘉點頭表示接受,但有個小請求,「我能洗個臉嗎?今天本來要參加頒獎典禮的,化全妝,卸掉睡一覺起來我可能會過敏,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先天哮喘……」

    平頭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抬手打斷,閃開身指指走廊盡頭的洗手間。

    「我看著你洗,別不老實,然我就把你綁起來。」

    「哦。」

    令嘉從善流,「知道。」

    打開水龍頭,她在洗手台上發現一支男士洗面奶。

    里是精英男的家,東西也應該是精英男的東西,比起大部分男性,他過得還挺精緻。

    沒有卸妝乳,令嘉嫌棄,泡沫打圈乾乾淨淨洗兩遍。

    沖水的時候,她又提了一個小請求,「今天晚上是頒獎典禮,您能幫我搜搜,誰拿了最佳女主角嗎?我期待一天了,今晚可能會此失眠。」

    平頭忍無可忍,「你當兒是哪兒?你怕我殺你?」

    「怕的。」

    令嘉乾淨關了龍頭直起腰來,臉上沾著沒擦乾的水汽,低頭小聲,「但我覺得你們不像是壞人。」

    平頭沒有替她搜頒獎結果,但給令嘉扔一個小麵包做晚餐。

    托個小麵包的福,令嘉沒有被立刻送回沒有燈光的儲藏室,而是容她留在客廳留一兒,方便進食。

    主要是別墅附近鮮有人煙,誰都不怕她大喊逃跑。

    令嘉小口小口撕下麵包,生怕吃得太快被送回去,爭取一些時間和幾人交談。

    期間,令嘉搜腸刮肚回想,終於把「頑石」家公司從偏遠的記憶角落裡翻找出來。

    似乎是去年年底,美股熔斷,傅承致從紐約回到s市休養生息,那段時間繪真張羅著收購的幾家科技公司里,除了塞科,還有一家就是頑石。

    令嘉關心傅承致生意的事,但她隱約記得當時的報導是頑石拒絕收購。

    一年過去,繪真到底做什,把人逼成樣了……

    度己及人,令嘉心生感慨。

    她把寶恆破產,父親從中風到去世,自己退學回國,背上巨額債務的過程拿出來情深意真地講述了一遍,言語間故作堅強,對面三人也知道感同身受還是覺得同病相憐,壁燈下,他們聽得淚光閃爍。

    令嘉沒猜錯,三個人其實都不是壞人,只是群理想天真的年輕人。

    最年長的精英男,頑石創始人,其實過才三十二歲。

    自年初繪真買下塞科後,有資本相助,市場的圍剿也就此開始,商場的廝殺見血腥卻從來都殘酷到不留餘地。

    頑石如今已瀕臨破產,即將解體,從行業內朝氣蓬勃的後起之秀到即將永遠消失在網際網路歷史上,他們只花了到一年。

    說到這些事,似是已經壓抑到絕境,精英男直接痛哭了出來。

    兩個兄弟抱頭又是一陣安慰。

    談得差不多,他終於擦乾眼淚,「放心吧,我們不傷害無辜的人,你就在這裡呆一夜,到明天打完電話,管結果怎麼樣,我們要報復的人不是你,拿你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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