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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0:24 作者: 樓見溪
    眼見他步步逼近,沈明儀偏了下頭,讓照水去旁邊候著。然後對上陸承堯有些幽深的眼神,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道:「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麼?都沒空見我嗎?」

    陸承堯怔了下,解釋道:「王爺回京前有許多事需要處理,這兩日忙了些,很快就能辦完。」

    「那你在府中呢?」沈明儀小聲控訴,「聽說你一回府就去了廚房。」

    陸承堯放軟了聲音道:「在廚房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沈明儀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副忍不住質問他的樣子實在可愛。陸承堯內心衝動瘋漲,忍不住去揣摩沈明儀的心思。

    他竭力忍住笑意,問:「綠豆糕可合安安的胃口?」

    綠豆糕?

    她方才吃的時候淨顧著胡思亂想,味同嚼蠟,哪還記得什麼味道。

    正想如實說,心裡一動,陸承堯怎麼知道她方才用了綠豆糕?

    前前後後幾句話連起來一想,沈明儀腦海里蹦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那是你做的?」

    陸承堯「嗯」了聲,「安安不是說入了夏胃口不好?我娘在世時教過我一些方子,夏天做來吃正合適。我便想試著做出來給你嘗嘗,看看能不能讓你多吃些。」

    悶在膳房裡竟然是為了給她做吃食?

    沈明儀受寵若驚,又有些恍惚,直到回了庭芳院還沒緩過勁兒。

    那盤糕點正規規矩矩地把在桌子上,只剩一塊兒。

    明明是一塊兒再普通不過的糕點,可不知怎的,沈明儀食指大動。她咽了下口水,正想伸手捻起來,卻發現另外一隻手橫空出世,越過她當先拿走。

    照水一邊吞咽,一邊滿足的眯起眼。

    沈明儀:「……」

    沈明儀幽怨的望向照水。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雖是主僕,勝似姐妹。吃些糕點而已,素來沒那麼多忌諱。

    可這是陸承堯做的,僅剩最後一塊。

    她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沈明儀欲哭無淚,有苦說不出。

    偏偏照水無知無覺,還懵懵懂懂的問了句:「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沈明儀憤憤挪開目光,眼不見為淨。

    *

    侍女攔阻陸承堯的事情聽著有趣,可這種風氣不能養。等祿叔過來時,沈明儀將這事簡要說了,讓祿叔得了空去敲打一番,免得其他人有樣學樣。

    祿叔應下,遞上手中的請柬,說到正題。

    「這是靜文公府遞來的帖子。」

    第38章 洶湧

    靜文公府會遞來帖子在沈明儀的意料之中。她沒有驚訝,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祿叔問:「小姐,靜文公世子夫人的延請,小姐若是不想去,老奴這便去拒了。」

    「不用拒。」沈明儀接過帖子,打開看了看,笑了下,「早晚都要去,早應付完早安心。祿叔不也是這麼想的?」

    否則帖子根本就不會遞到她的手裡。

    祿叔沒有絲毫沒戳穿的窘迫,笑容滿面,坦蕩道:「小姐聰慧。」

    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小姐如今正是大病未愈的時候,倘若不想和他們多做糾纏,正好有由頭離開。」

    沈明儀和祿叔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去靜文公府的那天,沈明儀特意早早起身,先繞著後花園跑了一圈兒,將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竭,又讓照水給她上妝,淨往虛弱蒼白了畫。

    沈明儀這招足以以假亂真。

    上馬車時,陸承堯看到也大吃一驚,眉頭緊鎖,差點就要勸她別拖著病體出去。

    還是沈明儀悄悄沖他眨了下眼,俏皮靈動,沒有絲毫虛弱的樣子。

    陸承堯這才鬆了口氣。

    世子夫人年逾三十,風韻猶存。見到沈明儀便親親熱熱地迎上去,噓寒問暖。尺度恰到好處,既不讓人生厭,也不讓人覺得受了冷落。

    沈明儀嬌嬌弱弱地同她攀談。

    所聊之事不外乎些瑣碎雜事,寒暄過後,侍女來報,說是平遠將軍夫人到訪。

    到這,沈明儀才隱隱約約摸透了這場延請的真實目的。

    靜文公世子夫人為徐安容對她的衝撞賠禮是假,給平遠將軍夫人創造一個見她的機會才是真。

    沈伏是攝政王的親衛,驟然回京,勢必引起諸多猜測。沈明儀的事情又不能暴露,恰好陳束和欽差伏法,便拿了押送犯人回京當由頭。

    攝政王親自抓捕的重犯,沒有人敢輕易釋放。

    平遠將軍府四處奔走,走投無路,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沈明儀身上。

    花廳里,平遠將軍夫人涕淚漣漣,哀訴親兒苦命。

    場面哀慟,頗有見者傷心、聞者落淚的架勢。

    倘若沈明儀沒有去過西境戰場,不知道陳束害了多少人,她興許會心軟。

    但如今,她心如止水,只有在平遠將軍夫人看過來時,才佯做單純,慢聲慢氣道:「夫人,保重身體。」

    盛京中哪有單純的人?

    平原將軍夫人一時無措,慌張哀求地看向世子夫人。

    後者會意,嘆了聲氣,幫著當說客。

    「伯母托大,叫你一聲安安。」世子夫人苦口婆心道,「安安啊,陳公子也是自小在盛京長大,他為人如何你還能不清楚?他熟讀兵書,為人清正,貪墨軍餉的勾當,他怎麼會去做?安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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