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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0:24 作者: 樓見溪
「沒有。」陸承堯搖頭,「上一次開戰時,她在去上川的路上,可依舊沒能避免。」
像是魔咒一樣,只要開戰,無論相隔多遠,她都會出現在戰場,繼而被兵禍戾氣侵蝕魂魄。
陸承堯無計可施,只能按兵不動。
因為自己,不得不讓軍隊駐紮在原地,沈明儀心中無限愧疚,夾菜的動作慢下來。
陸承堯瞥見,行雲流水地把她愛吃的菜夾到盤中推過去,示意她安心吃飯。
沈明玦拿摺扇敲著掌心,想了片刻,問:「搶了安安玉佩的那個人呢?找到了嗎?」
陸承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紀斯年,卻仍如實搖頭。
雖說此前他存了放紀斯年一把的心思,可那也是以找到他為前提。
他就像是一條魚,一進到水裡,立刻滑不溜秋的消失不見。
沈明玦眉目肅然:「儘快找。能看見安安的就你們兩個,你一無所知,他可不見得。」
第30章 青梅
兩方人馬一起找,幾乎要將西境翻個底朝天,可紀斯年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丁點兒蹤跡都尋不到。
離開西境便不是陸承堯可以覆蓋的範圍了,沈明玦一邊讓沈伏傳信給西境外的人,一邊讓人在西境中繼續搜。
大周地界廣闊,要想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偏偏這件事拖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找。
沈明玦忙著找人,對朝廷的關注難免鬆懈。沈伏來送信時,他還翻著奇聞雜書,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同沈明儀這般情形的先例。
忙起來一心二用也習慣了,況且朝廷能有什麼事兒,沈明玦不以為意,對沈伏道:「不用給我看,你撿著重要的念給我聽。」
信是皇帝送來的,沈伏打開,一看清內容,頓時怔在原地。
等了半天沒聽到聲音,沈明玦疑惑抬頭:「怎麼?」
「王爺……」信里的東西太震撼,沈伏不知如何說,只單膝跪下,將東西呈給他看,「您還是親自過目。」
沈明玦半是好奇,半是不解地接過信,定睛一看,臉上輕鬆的笑容頓時消失。
沈明儀正和陸承堯一道過來,剛一湊近帳篷,便被裡頭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一跳。
「怎麼了?」沈明儀奇道,「哥哥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攝政王忽然大發脾氣,陸承堯亦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淡道:「進去看看。」
沈明玦這次發的脾氣著實不小,剛一掀開帘子,一本書就朝著門口騰空飛來。
陸承堯心頭一緊,眼明手快地將沈明儀拉到自己懷裡,自己卻躲避不及,書脊在他的臉側擦過去,落到帳篷外不遠。
他的動作太快,沈明儀反應過來時已經在他懷裡。她愣愣的仰著頭,正好看見陸承堯臉側突兀生出的一道紅印,書脊劃破肌膚,滲出些血滴。
沈明儀當即就怒了:「哥哥你無緣無故沖門口扔什麼東西?!」想到沈明玦聽不到,她隨手從桌案一側拿了一本書,重重拍在他跟前,表達自己的不滿。
沈明玦也沒料到他們兩個竟來的這麼巧,怒氣還沒消下去,又誤傷了人,面色說不出的複雜。
營帳中備的有基本的止血用具,沈明儀找出來,擺到桌子上。
臉上的傷口不深,只是破了層皮。陸承堯覺得不用大驚小怪。
他還沒開口,沈明儀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二話不說將人摁在椅子上:「乖乖坐好,不許動。」
沈明玦動了動嘴,剛喊了聲「安安」,就聽沈明儀重重拍了下桌子,「啪——」的一聲,沈明玦識趣住嘴。
他示意沈伏先出去,而後定了下心緒,靜默坐在一旁等沈明儀處理傷口,心頭一陣唏噓。
分明是個置之不理要不了多久就能痊癒的傷口,可沈明儀如臨大敵,又是上藥、又是包紮,小心地仿佛陸承堯受了重傷一般,沈明玦簡直不忍直視。更讓他一言難盡的是,陸承堯竟也真的由著她,看著還頗為樂在其中。
小題大做。
沈明玦暗想,臉側明晃晃的粘了一塊紗布,真要這麼走出去,旁人噓寒問暖,結果得知只是破了層皮,那場面真是想想就精彩。
沈明儀處理好他臉上的傷口,轉身就要去找沈明玦興師問罪。
盛京來的書信還大剌剌地擺在桌子上,沈明玦方才只顧著腹誹,將這事拋之腦後,見她朝這邊來,手忙腳亂地要將信收起來。
沈明儀快他一步,眼明手快將信拿到手裡:「這就是哥哥方才大發雷霆的原因?」
兄長議事素來不瞞著她,這封信不想讓她看見十有八|九是與她切身相關。
沈明儀看了眼兄長,他眼有掙扎,既想讓她看,又不想讓她看。
究竟是什麼?
沈明儀收了玩鬧的心思,不假思索地把視線落在信上。
皇帝親筆寫的賠罪信,洋洋灑灑寫滿了三章紙。
大意就是:太后病重,迫切地希望看到唯一的孩子成婚生子。與他自小有婚約的沈明儀怪病未愈,不知甦醒是何時,曾經被攝政王暴力鎮壓的朝臣如雨後春筍,一發不可收拾地催促皇帝儘快立後,綿延子嗣。皇帝可以頂住朝臣的壓力,可孝道在身,不忍違背病重母親的心愿。迫不得已,只能另立新後。
此後便是皇帝百般歉意,百般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