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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0:24 作者: 樓見溪
陸承堯鬆了口氣,好笑道:「他若是有把柄,又怎會讓你輕易就找到?」
「說的有道理。」本是安慰之言,沒料到沈明儀竟真的思索起來。
陸承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懊悔極了。
偏偏沈明儀一臉認真道:「等晚上我再去嚇嚇他,看看能不能套出來點兒旁的東西。」
陸承堯委婉道:「陳束已經毫無翻身之力,倒也不必在他身上大費心思。」
「這怎麼能行?!」沈明儀不滿地瞪他,「他之前百般折辱你,如今我們不對他落井下石已算慈悲了。但若他有問題,可不能白白便宜他,任由他逍遙法外。」
沈明儀強調:「我很記仇的!」
是替誰記的仇,顯而易見。
陸承堯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他聲音啞了三分,問:「是為了我才會如此?」
「不然呢?」沈明儀理所當然地反問。
陸承堯照顧她良多,能有報答他的機會,沈明儀分毫都不願意錯過。
況且陳束這人委實可惡,能抓到他的把柄好好整治一番自然最好,免得他病好之後再去禍害旁人。
陸承堯被她一句話哄的心尖上開出花來。
他看沈明儀的眼神愈發炙熱。沈明儀沒察覺到,只是盯著他臉側,忍不住念叨:「你去練兵,怎麼臉上還沾了灰。好歹現在也是一軍統領,被人看見了小心背地裡笑話你。」
這句話仿若一盆冷水,將他澆的透心涼。
「……灰?」陸承堯心裡忐忑,忍不住想,她也會嫌棄嗎?
沈明儀全然不知他的心理活動,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
抬眼看見他已經拿袖口去擦,沒擦掉,反而將灰擦的更多。
她撲哧一聲笑起來,趕忙把他的手拉下來:「別用袖口擦了,越擦越多。看!」
陸承堯順著她的細白的手指看去,袖口處沾了一片灰。
「你用這裡擦汗,怎麼擦的乾淨?」沈明儀將手帕遞給他,「用這個!」
她大大咧咧,隨手將手帕拍在他掌心,指尖從他掌心划過的一瞬,陸承堯半邊身子僵住,手指不由顫了顫,似是想抓住什麼。
恰好錯開。
心底漲滿了情緒,似是要溢出來;又好像一無所得,空落落的。
他緊緊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默背起了兵書,企圖壓制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他要離沈明儀遠一點。
陸承堯想,這樣受她的影響就少一些,也不至於總是在失控的邊緣來回掙扎。
折騰一遭,沈明儀按了下空空如也的肚子,自然道:「餓了,去找鐵柱吃飯吧。」
陸承堯脫口而出:「好。」
和沈明儀並肩走了兩步,陸承堯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腦袋一熱說了什麼。
後悔的情緒鋪天蓋地漫上來,陸承堯欲言又止地望向沈明儀,搜腸刮肚地想要找個由頭脫身。
沈明儀心情愉悅,連蹦帶跳地回過身:「想說什麼?」
她不看路,就這麼倒著蹦。
陸承堯一陣心驚肉跳,什麼也記不得了,眼疾手快拉住她:「看路,摔著怎麼辦。」
「不會摔的!」沈明儀信誓旦旦,陸承堯正要輕斥,卻聽沈明儀道,「你在這兒,我怎麼可能會摔倒?」
話里是不加掩飾的信任。
沈明儀無心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取悅了他。陸承堯心頭滾燙,想要叱責的話吞回腹中。
沈明儀側頭:「你方才想說什麼?」
「問你想吃什麼。」陸承堯聲音暖下來,輕描淡寫地將本來找的藉口換了面貌。
心裡空蕩蕩的感覺固然難捱,可這寸許的歡愉足以築起銅牆鐵壁,助他將酸澀擋在門外。
飲鴆止渴又如何,他樂在其中,苦便不是苦。
*
沈明儀小憩之後,起來神清氣爽。看了眼天色,正值入夜,是鬼神出沒嚇人的好時機。
兵營中巡邏的士兵三三兩兩,沈明儀駕輕就熟,朝陳束的營帳走去。
剛到附近,就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這是誰?
沈明儀心中生疑,尾隨在那人身後。
她無需特意隱匿身形,有恃無恐地保持兩步遠的距離。
眼看他進了陳束的營帳。
沈明儀微微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跟著進去。
那人似是對這裡極為熟悉,熟稔地找到茶壺,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沿著壺口倒入細膩的粉末。
他掐住陳束的下頜。
睡得本就不熟的陳束奮力掙紮起來,雙眼睜的滾圓,手扒上茶杯,使勁推:「晤……」
掙扎間摻了藥的水灑出大半杯,那人的聲音彈了下手背上的水珠,不悅起來:「陳公子,這一遭總之你躲不過,何必做這些無謂的掙扎。」
「邵……志武!」見他從床側起來去倒水,陳束往裡側挪了寸許,撐著上半邊身子望過去,眼神中迸射出刺骨的恨意,「你已經將東西拿走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邵志武,欽差?
沈明儀眯起眼,借著月色仔細辨認。
邵志武慢吞吞道:「陳公子,我也就是個聽人差遣的小人物,可沒權力決定您的生死。」
「是……」陳束瞳孔驟然緊縮,話還未出口,邵志武趁機掐住他的臉側,乾脆利索地將水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