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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30:24 作者: 樓見溪
「等等——!」紀斯年沒想到沈明儀不按常理出牌,趕緊叫住她,「你不想知道老將軍的下落?」
沈明儀捂住耳朵,腳步不停:「我就不該與你多言!總歸沒人能攔我,找到他是早晚的事!」
紀斯年:「???」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在他的預想中,沈明儀應該繼續不恥下問,他拿喬一二,告訴她,不直說是對此前她不聽話的懲罰,然後趁勢提出要求,讓她想辦法把他從牢中放出來。
人都走了,還何談出獄?
紀斯年慌忙叫住她,匆忙間道:「葉老將軍在縣衙!」
上鉤了。
沈明儀眼中滑過一抹狡黠的笑,轉身時已理好心緒,波瀾不驚的反問:「我怎知不是你在蒙我?」
紀斯年破罐破摔:「葉老將軍駐守西境多年,薩爾勒痛恨非常,鞭打向來不假人手。從縣衙到監牢折返費時,乾脆親自將他關押在身邊看守。」
見沈明儀還是一副警惕的模樣,紀斯年悶聲道:「你去縣衙,一看便知。」
「謝啦!」沈明儀道了聲謝,眉開眼笑的往縣衙跑。
等她走遠了,紀斯年才忽然回過味來,廣平城不大,但真要她翻,一晚上也絕對不夠。她壓根兒就沒想自己漫無目的的找!
釣魚不成反上鉤。紀斯年氣:小姑娘人看著天真爛漫,可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
*
陸承堯還在和鐵鏈作鬥爭。
薩爾勒為了防止他逃跑,費了大功夫。手上縛一層鐵鏈不夠,腳上還要再加一條。動一下,稀稀拉拉的聲音響起來,讓人不注意都難。
陸承堯看了半晌,從頭頂的頭髮間摸出來根細針,對著鎖孔鼓搗。「咔噠」一聲,鐵鏈應聲而開。
腳踝的鐵鏈和手上的是一套鎖,陸承堯垂著頭,如法炮製。
監牢外有腳步的動靜,腳步聲不小,約莫是踉蹌著挪來的,沒有規律。
陸承堯手一頓,將銀針藏在指尖,等確認了門外的人是朝他而來後,立即靠在牆上,重新戴好鐵鏈。
進來的人是薩爾勒的副將,醉醺醺,一身酒氣,一進來就朝著他打了個酒嗝。
陸承堯:「……」
副將拿著鞭子,凶神惡煞。本想給陸承堯一個下馬威,結果這副樣子陸承堯看多了,看一眼後便嫌棄的避開,多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烈酒作祟,更是將西戎人暴躁易怒的性格提到了極點。
「將軍命、命我來好好招、招待你……」副將大著舌頭,話都說不囫圇,臉上已經露出獰笑,「葉老頭是將軍親自招待的,你,你就沒這個待遇了……」
副將醉的厲害,可眼神倒是清明,眯著眼就朝著陸承堯的方位揮鞭。
電光火石間,陸承堯火速將手腕上的鐵鏈鎖打開,抬手揮去,鐵鏈直朝副將命門而去。與此同時,另一隻手攥住鞭子,將橫遭撞擊的副將往前一拉,手肘重重撞在他頸間。
副將還未從疼痛帶來的清醒中回神,就軟趴趴的昏在地上,似一灘爛泥。
陸承堯無聲嗤笑,手腳不停,將取下來的鐵鏈原樣贈給副將。全部處理完後,他盯著副將看了片刻,而後手腳利落的替他解衣。
西戎人高大威猛,陸承堯雖清瘦,可身量是高的,這身衣服穿上倒也不會顯得太空蕩。
沈明儀急匆匆趕回來,沒想到就撞見陸承堯替人解衣的情形。書生和大漢,這副畫面太有衝擊力,直把她震地愣在原地。
好不容易副將的外袍被脫下,沈明儀勉強回神,正要說話,又見陸承堯慢條斯理地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沈明儀:「……」
沈明儀腦子一團漿糊,不知道怎麼想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先背過身,琢磨著躲出去。
陸承堯將自己的外袍胡亂給他套上,而後一邊系扣子一邊轉身,看到沈明儀的背影,不解道:「怎麼不進來?」
沈明儀默不作聲地轉回身,見陸承堯穿上西戎的服飾,才反應過來他的用意。
成了鬼就開始胡思亂想,都怪風月話本,簡直誤人子弟!
沈明儀默默鼻子,頗為心虛。
陸承堯問:「找到老將軍了?」
沈明儀「嗯」了聲,主動道:「在縣衙的柴房裡關著。」
陸承堯恰巧系好腰帶,聞言又回頭蹲在副將身側,往他身上摸索一番,從他胸口間摸出來塊令牌。
監牢漆黑一片,燭光微弱,照不清人臉。
陸承堯扮作副將,拿著令牌,大搖大擺地帶著沈明儀從監牢出去。
守衛看不清,可能看到沈明儀的紀斯年卻一清二楚,礙於膽怯,他斟酌再三,到底沒有喊住陸承堯,眼巴巴地望著二人相攜而去的背影,暗罵陸承堯冷血。
西境軍都撤出廣平城了,陸承堯還不把他放出去,敵營的牢房是這麼好呆的嗎?!
*
敵營的牢房好呆不好呆陸承堯不知道,但敵營的守衛鬆懈的讓人訝異倒是真的。
薩爾勒太自大,以為用鐵鏈就能將陸承堯控制住,滿面春風的和族人共賀奇功。他能猜出陸承堯自願束手就擒,是因著想救葉老將軍的緣故,故而他特意將二人分開關押,就是要讓陸承堯打消逃跑的念頭。
若是陸承堯孤身涉險,薩爾勒這番謀劃倒也稱得上滴水不漏。
可他千算萬算,漏算了沈明儀這樣一個驚天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