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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8:13 作者: 蘇小涼
這個想法生出來之後謝滿月想的就多了,為什麼祖父和韓老他們這幾日會長跪乾清宮殿外,肯定是要求皇上什麼事,近日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是需要他們如此,換言之,是皇上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祖父他們在求。
......
謝滿月很快就知道來龍去脈了,她在永福宮中等到了傍晚,天將黑的時,有宮人匆匆來稟,乾清宮後殿那兒出事了,定王爺和晉王爺起了爭執,定王爺受傷暈過去了。
看稟報的宮人神色匆匆,謝滿月哪裡還有心情聽他繼續往下說,即刻起身出了屋子朝乾清宮方向走去,趙王妃和恆王妃見此也緊跟了上來。
這段路顯得格外長,看到乾清宮側門時謝滿月腳步沒停,加快了朝那兒過去,身後的宮人都有些追趕不上,後殿又要繞一些路,謝滿月走到大門口的時候下意識的扶住了門框。
後殿內很多人,她還聞到了藥味,謝滿月抬腳進去,首先撞見了大哥,恍若是有了主心骨,謝遠卿忙扶住妹妹,看她心急如焚的神情忙安慰,「太醫已經過來了,你不要擔心。」
「在哪裡。」謝滿月朝著裡面張望,謝遠卿扶著她往內走,終於在後殿左側休憩的屋子裡看到了臥躺在那兒的喬瑾瑜,剛醒,面色蒼白。
謝滿月拉住他的手,冷冰冰的,腰上還纏了厚厚的白紗布,隱隱透著血跡,再看他沒有血色的嘴唇,眼淚一下沒止住就這麼掉落了下來,喬瑾瑜還衝著她虛笑了笑,「沒事,別哭。」
「我好怕。」謝滿月也不覺得丟人,屋子裡有人又怎麼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來的路上我怕死了。」
當初得知老爹出事昏迷不醒的消息時她也怕極了,謝滿月這輩子自己不怕死,可就是怕極了身邊的人會離開,心知他剛醒過來需要休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他起什麼爭執,這傷怎麼來的。」
喬瑾瑜抬手替她擦眼淚,越擦越多,他無奈的捏著她的手哄道,「不哭了。」
謝滿月擦了一把眼淚拉開他的手放回去,「你休息,我不問你。」起身扭頭看謝遠卿,「大哥,你來多久了。」
謝遠卿比喬瑾瑜還顯得無奈,二妹這作態就是逼問,他若不說,她不得衝出去換個人問,氣勢洶洶的抹了眼淚就是小老虎,謝遠卿把她拉到了一側,「先靜一靜。」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歇住了,大哥你不說我出去問別人。」謝滿月擦了眼淚,鼻頭還紅紅的,仰頭看他,「我也能猜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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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滿月猜的大概和這前因後果還是有很大出入,她瞪大著眼睛看著大哥,謝遠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太子殿下讓我留下來的。」
謝滿月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壓著情緒重複問了一遍,「是他下的手。」
謝遠卿剛想說什麼,一低頭謝滿月已經走到門口那兒了,轉眼消失在他眼前,等他趕出去看,謝滿月已經朝著對面那兒走去,恆王爺身旁喬瑾昊坐著,一旁還有個太醫在包紮傷口。
喬瑾昊轉頭看到謝滿月,笑意還沒浮上來,迎面就是一巴掌揮來,左側臉頰頓時是火辣辣的燒燙,謝滿月的這一舉動,在替他手腕敷藥的太醫都愣住了。
喬瑾昊的笑意掛不住了,沉了下來,「九嫂你這是何意。」
謝滿月掌心一陣的辣,收回後捏了捏,見旁邊有太監要來攔她,一個個怒瞪了回去,繼而看喬瑾昊,冷冷開口,「你該慶幸我入宮沒有帶什麼防身的武器,否則我就不是給你一巴掌這麼簡單,而是得失手捅你一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九弟妹,十弟他不是有意要傷九弟。」恆王爺當時也在場,九弟在輪椅上,若是想刻意傷人他哪裡打得過九弟。
「是啊,他當然不是有意,不過是失手,我今日怎麼就不能失手捅一刀。」謝滿月瞥了恆王爺一眼,那眼神和當年在船上看的時候如出一轍,帶著不屑,「連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失不失手又有什麼重要的。」
喬瑾昊的手一顫,聲音漸冷靜,「九嫂恐怕是太過於擔心九哥的傷勢,胡言亂語了。」
謝滿月低下頭靠近他,視線瞥了一眼恆王爺和太醫,聲音極輕,卻沒有要掩飾到不讓別人聽見,「晉王妃怎麼死的我沒興趣知道,我知道你查得很清楚,明知道這一切和我相公無關,方昭儀更是無辜,你卻惱羞成怒遷怒我相公,我看你比你母妃還要自私。」
喬瑾昊陰沉著臉,「誰無辜。」
「喬瑾昊,你活的太自私了。」謝滿月呵呵笑著,「這世上還真沒誰對不住你,對不住你的也已經埋骨皇陵了,你怎麼沒那膽識去追究這個呢?柿子挑軟的捏,你還真是會找人發泄自己的脾氣,論委屈,你還沒有我相公遭受的多,你怎麼有臉讓皇上下旨,可偏偏啊,你最仰仗的還是你最該恨的,你這麼愛憎分明,怎麼忍下來的呢。」
謝滿月話音剛落很快的抬身一避,躲過了喬瑾昊伸過來拿捏的手,她的聲音也肆無忌憚的大了許多,在場的除了恆王爺和太醫之外也沒什麼別人,「你錦衣玉食半輩子受過什麼委屈,你這一切都有人拱手給你送過來,你做過什麼努力,你想要的皇上會給你,你想得到的還會為你下旨。」
「太后娘娘的決定是對的,有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滿足的,就算沒那些事他活著還是會不滿足,心裡永遠惦記的都是別人對不住自己的地方,否則到那時候,可真不是韓閣老他們一把年紀跪著讓皇上收回成命這麼簡單就可以了。」謝滿月說罷,直直的看著喬瑾昊,眼底里的意思盡然,「可真是先見之明。」
「住口!」喬瑾昊腥紅著眼眸指著謝滿月,「再敢口出污衊,我就殺了你。」
謝滿月哪裡會怕,哼笑,「門口在那兒,你大可以去大殿上求皇上再下聖旨,賜死了我才好,你最大的本事不就是仰仗皇上,沒了這個你還剩下什麼。」
他對這仰仗也有恨,可他還剩下什麼,沒了皇上,他什麼都沒了。
謝滿月的諷刺聲並不輕,在這後殿傳開來,四周安靜了一片。
......
直到太子前來才打破這一安靜,他過來看了一眼喬瑾瑜之後,抬手拍了拍喬瑾瑜的肩膀,「宮中沒什麼事,回去養傷吧。」
「大哥。」喬瑾瑜喊了他一聲,喬瑾銘神情里一抹倦容,抬手制止他往下問,「我心中有數,你好好養傷。」
再多的喬瑾銘就不肯再說,而是命人把謝滿月他們送出了宮,他們離開之前,趙王爺和恆王爺也跟著離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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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晉王府後收拾好一切已經是深夜,謝滿月檢查了一回他的傷口,喬瑾瑜看她化不開深皺的眉頭,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眉宇,「傷得不重,別擔心。」
「都暈過去了還不重。」就算是沒有傷到筋骨謝滿月還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平日裡這麼好的身手,怎麼不躲開。」
「沒真暈。」喬瑾瑜反拉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手心,「那場面暈過去了乾脆。」
謝滿月看了他好一會兒,轉頭側身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放緩了些,「太子讓我們回來,大哥還在宮中,祖父和韓閣老他們仍舊跪在乾清宮外,明日又不知會如何,我心猜這事是晉王爺和皇上開的口。」
怕壓著他的傷口,謝滿月換了位置,前因後果細想了一通,轉頭看他,眼底終於清明,「皇上要廢太子另立,皇后娘娘那番話,是想要我們站在太子殿下這邊是麼。」
喬瑾瑜搖搖頭,「太子豈是說廢就能廢的。」
「那明日?」
「明日不會有事。」喬瑾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哥他不是沒主意的人,還有諸位大臣在,父皇不會頒布那旨意。」
謝滿月癟了癟嘴,她從來沒有看輕過太子,也不敢看輕這個未來的帝皇,看似溫和好脾氣的模樣卻不是任人擺布的性子,這麼多年他所作的這些事也足以證明太子為人並不簡單,而這宮中的人,哪個又是簡單的。
謝滿月在他肩膀上靠了一會兒,起身看他,仔仔細細的,半響微蹙了眉頭,「你說,太子待你的好,會不會是他早就知道母妃的事是太后娘娘暗中擺布,覺得有愧於你。」
喬瑾瑜親了親她,「這不重要。」
拉著謝滿月靠下來,喬瑾瑜的聲音帶著暖意,「不論是大哥他有愧還是真心,這些並不重要,這些年來他做的這些,也分不清了,我且當他是真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