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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8:13 作者: 蘇小涼
    「難怪剛剛在街上瞧見也有人戴著呢,原來是為了擋風沙。」穀雨憨憨的說了一句,謝滿月笑了。

    「不然呢,你以為是好看呢。」霜降把拿來的面紗塞到她手裡,穀雨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她還真以為是好看呢。

    「也是為了遮容,不過這兒的規矩不如兆京來的多。」有時候環境惡劣了,衣食不保,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就會少許多。

    何媽帶著白露上來送吃的,客棧里的吃食很簡單,何媽拿了些帶過來的醃肉給謝滿月做了燉菜,這一路趕來口味重了不少,清淡的東西吃著都沒什麼味兒。

    添了飯後謝滿月讓她們下去先吃,等喬瑾瑜過來,外頭天黑正是風沙大起時,謝滿月看著他頭上沾染的沙塵,笑著替他拍下來,「怎麼不蒙面。」

    「這幾天恰好颳了一陣大風,聽客棧里的掌柜說還得兩日,到那兒上坡也得大半天,中途還要紮營,不如我們等風沙過了再去。」喬瑾瑜洗了手,坐下來吃飯,習慣著又往謝滿月的碗裡夾了肉。

    謝滿月喝了一口湯,「若是明早風小了我們就出發吧,傍晚剛好下坡臨著山壁,就算是夜裡起風也能擋住大部分。」

    知道她急著想去毫安看祁將軍,也不問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喬瑾瑜把燉菜里的肉都挑揀出來給她吃,謝滿月最後是鼓著臉瞪著他,不許他再夾了。

    喬瑾瑜耐著性子勸,「你既知道這兒風沙大,也該知道這兒天冷了寒凍厲害,要多吃點。」

    「你才多吃一點。」謝滿月哪裡耗費的了這麼多的體力,這半月時間趕路,兩個人都瘦了。

    ......

    收拾過後早早的歇下了,謝滿月叨念著明天一定得有個好天氣才行,聽窗外的風聲,老天似乎是一點兒都不配合,還呼嘯的厲害。

    心裡念著,累了一天的謝滿月很快睡著了,後半夜時風漸漸的小了下來,等到第二天,風沙比來時的小了許多。

    謝滿月收拾妥當到客棧外,後院那兒都已經收拾妥當,馬車棚頂上還積了灰塵,一早何媽她們用毛刷蘸水刷過,瞧著還有些灰撲撲。

    上了馬車之後出了鎮子,從窗外看出去,這是一望無垠的黃沙地,朝南的山脈是有點點翠綠,但是靠北那兒多是黃山,一路顛簸著繞進了山谷里,在馬車上簡單吃了些乾糧,傍晚時風又大了,喬瑾瑜帶著找了一處貼著山壁的擋風處,紮營後起火,很快天黑了。

    入夜之後山崖峭壁上都是呼嘯的風聲,偶爾還有吹落的小石子掉下來,穀雨她們第一次過來,前一夜沒睡著,今天晚上更睡不著了,三個丫鬟睡在一輛馬車內,白露聽霜降說這兒有狼,抱著穀雨不肯鬆開了,外面風聲又大,熬到了半夜實在是熬不住了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和在鎮上一樣,風小了許多,收拾好後出了山谷,再往前半天的路就能看到高高林立起來的兩座石塔。

    在石塔下通驗了身份,守在那兒的士兵推開了柵欄讓他們進去,再有一刻鐘的路,謝滿月看到了毫安的城門。

    很多年前刻上去的,又經歷風沙,這兩個字顯得古舊又滄桑,謝滿月這些年來的情緒此刻又提了上來,她迫不及待的要進城去,到營地里找老爹。

    毫安城門口守城的人她還認得,當年她跟著老爹回兆京,這守城的小將領剛剛成親,如今孩子都不知多大了。

    謝滿月拉開帘子一路看,一旁穀雨遞給她帕子,「王妃,這兒還有風沙,仔細別迷了眼睛。」

    低頭時才發現自己哭了,謝滿月捏著帕子又要笑,她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以前長那麼大,可沒掉過幾次眼淚。

    ......

    謝滿月自己做著心理建設,老爹不會有事的,可等她真的到了五營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爹,謝滿月整個人就繃不住了。

    什麼叫做輕傷,這纏著滿身的紗布又是怎麼一回事,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還昏迷著沒有醒來,這可都一個多月了。

    謝滿月站在床邊,沒忍住,眼眶又紅了,她在床邊坐了下來,抬手碰了碰他的頭,輕囁了一句,「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啊。」

    一旁軍醫看著有些愣,這是哪家的夫人。

    床上的人幽幽的有轉醒的跡象,祁豐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入眼看到謝滿月時還不敢相信,張口聲音沙啞,「丫頭,你怎麼來了。」

    聽著他這樣的虛弱的聲音,謝滿月臉上豆大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她抬手抹了一下,哽咽,「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啊。」

    祁豐抬了抬頭想說兩句,可這會兒多擺動幾下都覺得疼,一旁軍醫提醒他不能動,謝滿月看了一眼他的手臂,重複著,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啊。

    「丫頭,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祁豐笑了,「哭什麼,把眼淚收一收。」

    「風沙太大吹的。」謝滿月哼了聲,眼淚還在掉。

    「這兒的風沙是有點大,看把我們丫頭給吹的。」祁豐點點頭,也睜著眼睛說瞎話配合她。

    謝滿月噗一聲笑了,末了又瞪眼看著他,「你是拿身板給人家擋刀了是不是,傷成這樣。」

    「你老爹我誰啊,哪能讓人拿身板擋刀,我可是砍了他們頭頭才中箭的。」祁豐勁頭上來就想給謝滿月描述一下當時的情形,胳膊一動,又疼的皺眉。

    「行了你歇歇吧,沒讓人射成篩子就不錯了。」謝滿月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繼而轉頭看軍醫,「王軍醫,我爹是怎麼被抬回來的。」

    王軍醫愣了愣,這位夫人怎麼知道他的稱呼,她剛剛怎麼稱呼將軍的。

    「老王啊,這是我閨女,謝侯府的二姑娘,定王爺的媳婦,阿靖還得叫她一聲姐姐。」祁豐簡單的給王軍醫介紹了謝滿月的身份,王軍醫恍悟了一半還是有些疑惑,那他也沒自我介紹啊。

    祁豐說完,又看著謝滿月否認,「胡說,我怎麼可能被抬回來。」

    「那是誰背你回來的。」謝滿月指了指他身上的傷,「你以為我不知道吶,中了這麼多支箭是不是別人把你背回來的,養了一個月還這樣,我就知道那密報不能全信,說什么小傷,命都要沒了還小傷。」

    謝滿月一副批評的口氣,還拎了拎他的手,「每次都是這樣,你就不能惜點命,祁靖都快說親了,回頭他要是連爹都沒了,誰敢嫁給他啊。」

    王軍醫在一旁看呆了,這對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遙想很多年前,將軍也這麼受過一次重傷,那時大小姐還小,直接坐在床上,戳著將軍的胸口教育他,要是將軍死了她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將來長大了誰都不敢娶她,就算是娶了她還要欺負她。

    王軍醫再看將軍一臉受用的樣子,一瞬對這個定王妃高看了許多。

    ......

    謝滿月正說著,門口那兒喬瑾瑜進來了,祁豐猶如看到了救星,喊了一聲,「好女婿。」快把你媳婦帶走。

    「將軍,滿月一路過來都在擔心你,在兆京的時候聽到你的消息就心急想要立即過來。」喬瑾瑜接收到了媳婦的眼神,站在謝滿月旁邊一本正經道。

    「我知道。」祁豐抬頭看謝滿月,「丫頭,趕路過來累的,先去休息一下,我沒事。」

    謝滿月也知道他現在需要多休息,又囑咐了幾聲,跟著喬瑾瑜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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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只有喬瑾瑜一人過來,肯定是住在營里,現在謝滿月在,她們只能住在軍營外的府邸。

    定王府和祁將軍府離的很近,這兒的一切謝滿月都很熟悉,即便是很多年沒有來了,城中都沒有變,還是老樣子。

    府中何媽她們早早開始收拾,又得在毫安城中買點人回來打理外院,喬瑾瑜把她送到後回了五營,謝滿月讓何媽去廚房裡先燉一鍋子骨煲湯,把從兆京帶回來的補藥放進去一塊兒燉煮。

    傍晚的時候,謝滿月又去了一趟營地里,把煲好的湯給老爹送過去時,在五營的外頭,遇到了一個攔路的女子。

    ☆、第94章

    年約十四五,生的俊俏,一襲紅色的騎馬勁裝,看起來英姿煞慡。

    謝滿月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有事?」

    「聽聞你就是定王妃。」女子上下看了謝滿月好幾眼,「這身板,留在兆京就好了,來毫安做什麼,也不怕風沙天刮的大了你被吹走。」

    呵,一開口語氣就這麼沖,謝滿月臉上笑意甚濃,「就是不怕被風沙吹走,素不相識,還要姑娘操心,可真是對不住了。」

    「那你好趕緊走了啊,跟來毫安做什麼。」女子癟了癟嘴,「這兆京城裡來的,別動不動就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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