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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8:13 作者: 蘇小涼
    「嗯,已經習慣了。」謝滿月點點頭,「就是有時候會想起陳家村的事,陳伯家的兩個孩子,如今也不小了。」她離開的時候大寶二寶才兩歲多,如今有七八歲了,不知還記不記得她。

    「往後若是有機會,回去看看也未嘗不可。」林氏朝著她笑著,「畢竟你在那兒也生活了不少年。」

    大嫂說話總讓人覺得有一股舒適,不遠處澤哥兒跑過來,拉起謝滿月要她也練劍,還往她手裡塞了一把桃木劍,那兒坐著的林氏並不阻止兒子,只是笑盈盈的望著。

    「姑姑,來,我教你舞劍。」半點大的豆丁要教她舞劍,謝滿月掂量著手中的桃木劍,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挑了一柄長一些的,看澤哥兒一愣愣的看著她,謝滿月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

    「姑姑教你舞劍。」

    她也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這些了,祁老爹是個只會拿劍不會拿勺的人,還沒去毫安時她總和孫赫明呆在一會兒,也沒少欺負他,後來去了毫安,老爹就開始教她劍術。

    男子舞劍與女子舞劍不同,女子剛中並柔,慢中致快,當初從毫安回來認識了雲殊和合香,在桃花庵里時常是他們奏樂,她來舞劍。

    說起來,她也有六七年沒有碰劍了。

    謝滿月試了試桃木劍的長度,看著澤哥兒,笑眯眯著,「你看好了。」

    挑,刺,轉。

    起初幾個動作還生疏些,後來這一柄桃木劍在謝滿月手中就行雲流水了起來,她的劍術是老爹教的,舞劍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這些都深刻在腦海里的,即便是好些年沒有握她都能夠很快想起來。

    謝承恩在一旁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和弟弟一起看著姑姑舞劍。

    可真帥,謝滿月每一個動作緩到快時都有一個停頓,這些動作並不華麗,看起來卻很美,她也不是空舞劍的花架子,當初祁老爹教導的劍術中好歹是有些底子。

    澤哥兒張大著嘴巴看著,半響,等謝滿月十招結束,澤哥兒撒腿朝著謝滿月奔過去,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嚷道,「姑姑教我,姑姑教我,姑姑教我。」

    謝滿月被他給逗樂了,把桃木劍交給丫鬟,故而板著臉孔看他,「真的要學?」

    澤哥兒點頭如小雞啄米,忙過去把哥哥也拉過來,拍著小胸脯,「我和大哥一塊兒學,每天去叫姑姑起床。」

    「......」謝滿月看著他一臉的信誓旦旦,沒繃住神情,噗一聲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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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長達好幾月的時間,謝滿月開始後悔當初在兩個小的面前舞劍,她一向對這愛撒嬌磨人又聰明的孩子沒轍,澤哥兒頑皮,嘴巴甜,誰想大侄子也是個會討好的,總是張著眼睛看她,不教她自己心裡頭都過意不去。

    偏偏大哥和大嫂還一點都不擔心孩子受傷,男孩子,就該多吃點苦,摔疼些算什麼,所以從三月到六月,初夏來臨之際,兩個侄子在謝滿月這兒學了一季的舞劍。

    謝老夫人問起來她在哪兒學的,謝滿月一併推給了祁老爹,去祁家這麼多回了,嗯,跟著祁靖一起學的,至於祁靖到底會不會,祖母只是隨口問問,哪裡會再派人去打聽這些。

    過了幾日,六月初八這天,謝滿月陪著祖母去福國寺上香。

    家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去了,七歲大的謝遠弘領著五歲和二歲的侄子,儼然已經是一副好小叔的模樣,下了馬車要走台階,謝遠弘一手拉著一個,娃娃似的臉上繃著一副『我很成熟,我現在是長輩』的神情,後面謝滿月她們看著,快要樂翻了。

    一行人到了後山的院子裡,男孩子的精力總是充沛很多,謝遠弘領著兩個小的,後頭又跟了一群伺候的人,提醒不許走遠了,就在後山這兒玩,謝滿月她們則是陪著謝老夫人到前殿去祈福。

    年初長孫一家回來,謝老夫人心想著就要來福國寺祈福上香,一來還當初長孫去出任時在這兒許的平安願,二來是替幾個孩子祈福。

    謝家人丁興旺,到了這一輩尤其的多,謝侯爺之上,已經過世的老侯爺那一輩兄弟倒是很多,但到了謝侯爺這兒,只有一個兄弟,還是庶出的,早就分了家算在了族親內,平日裡走動的也少,所以這一大家子,嫡出這一脈如今才是真的興旺。

    前殿祈福燒了之前,謝老夫人還額外帶著謝滿月她們去求籤,求籤的堂里人很多,謝滿月卻不想求,姻緣之事如果是天定,不會有更改的,那如今也無需知道,她只為自己求了一支平安簽,謝初幽這兒在范氏的殷切要求下,倒是求了一支姻緣簽。

    謝滿月先求的平安簽,掉出來是上吉的時候她還樂了好一番,這兒謝初幽解出來之後,范氏的臉色看起來卻不顯得好。

    謝初幽的姻緣簽里標的是中吉。

    大周這兒是有這樣的說法,求姻緣的,上上籤,上吉簽都是好的,勉強一些有個吉字,可若是抽到中吉,必定是有波折和磨難在裡面,這要是抽到了下吉或者下下籤,此時估摸著求籤的人要哭了。

    以謝家的家世,謝初幽只抽了一個中吉,難怪范氏的臉色會是如此。

    謝滿月的簽已經放在桌子上等僧人解了,回頭看去,謝初幽癟嘴站在那兒,范氏卻把手裡的簽直接交給了守在那兒的小和尚,不打算解簽了。

    「施主,您這一世若是能知足常樂,定會安康和樂。」僧人把謝滿月遞給他的簽交還給了一旁站著的僧人,謝滿月微怔。

    「大師,何謂知足常樂,若是日子平順的,自然是知足常樂,若是日子不平順,又豈容的了知足常樂。」謝滿月反問他,這要是有人天天上家裡來鬧事,怎麼知足常樂。

    「凡是自有天道,要怎麼做,貧僧自然不能替施主做決定,施主只要是持本心,是會安康和樂。」和僧人說話,總是這樣半知半解,謝滿月再問下去,保不齊是一句天機不可泄露結尾,當初她燒符紙的時候,那僧人是如何說的,適時放手就不會燒到自己的手。

    這幾年來謝滿月並不懂他說的適時放手究竟具象的哪些意思,如今這位又說持本心。

    難不成,她有幸重生,也是順應天道?

    謝滿月回神,還是恭恭敬敬的朝著僧人拜了一拜,「多謝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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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了求籤堂,外面二伯娘和三妹的臉色還是不太好,謝老夫人看著這個兒媳婦,「既然求了簽,你怎麼能再放回去,這是不信還是不願信,難不成你還想再求一次。」

    「娘,上回帶初幽去別的廟裡求的都是上吉。」范氏心裡可接受不了自己女兒的姻緣就只有一個中吉。

    「既然你已經替幽兒求過了就不該來福國寺再替她求姻緣簽,既然求了,就該讓大師解,就算是有什麼波折,你心裡有數些難道還是壞事?」謝老夫人命人去求籤堂里多添幾份香油錢,「這樣上哪兒都是不敬。」

    求了再求,求的不好還不信,是要順心如意,非要上上籤才覺得沒有錯,別的都覺得不對,那還求什麼。

    在侄媳婦的面前被老夫人這麼說,范氏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最後是惺惺的笑了笑,拉起謝初幽,「娘,我們去前面的符堂里給老爺和遠榮求幾道平安符。」

    謝初幽不情不願的被范氏帶走了,李媽那兒在求籤堂里捐了些香油錢,謝老夫人不再說什麼,帶著謝滿月她們朝著下一個廟堂走去。

    ......

    福國寺之大,這兒的廟宇都要拜遍得耗費上兩日的功夫才走的遍,這次是謝遠卿一家子時隔六年才回來,謝老夫人帶著她們多走了幾個廟宇,在後山那兒吃過了午飯,下午帶著她們去了經樓。

    謝老夫人每次過來福國寺都要來經樓里聽經,謝滿月帶著穀雨在後山這兒走著,沒消多少路,再過去就是僧人們的禪房。

    謝滿月轉身回小院,那邊小山坡上,平延下來的小路,一個侍衛推著輪椅下來。

    謝滿月由避不及,喬瑾昊卻喊住了她,一聲謝二姑娘讓謝滿月生生停住腳,轉過身來看著他,神情恭敬疏遠,「十殿下。」

    「真是巧。」喬瑾昊笑盈盈看著她,好像是羅大夫的辦法起了些效用,他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不巧,小女正要離開,十殿下您請自便。」

    謝滿月說罷轉過身,喬瑾昊的聲音緩緩傳來,「謝姑娘你不必如此,本殿下沒想對你做什麼。」

    「若是等十殿下您想做什麼,豈還來得及。」謝滿月轉頭,笑意里一抹諷刺,想得出下藥毀姑娘名節的辦法,這皇家中的人還真都是一丘之貉。

    喬瑾昊沒有因為她的話生氣,反而是更添笑意,「謝姑娘,那茶具你可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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