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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6:53 作者: 渡江吟
    鎮國公說了一些場面話,三房的三爺樂呵呵地附和,「鎮國公府多虧了大哥和大嫂。」一句話真心實意,他本來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能說出這句話已然是因著今日大年初一這般喜慶的日子。

    二房的二爺陰陽怪氣了幾句,「大哥倒是有一對好兒女,既有首輔這門姻親,又有做大將軍打了勝仗的兒子。只可憐弟弟我還只是無名小官。」話里話外在說鎮國公只顧大房,薄待了手足。

    世家向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大家族更是看重這個,若是傳出去,於鎮國公名聲也會不好聽。

    此話一出,沈令沂皺眉,有心想反駁,但自己身為小輩不便開口,只能靜觀其變。

    鎮國公夫人並未動怒,心平氣和開口,「二弟說笑了,小女的婚事是首輔求皇上賜的,流安為擊退西戎來犯守住了大周的疆土。若不然二弟也去求皇上賜個婚,或者讓賢侄上陣殺敵保我大周疆土?」

    一番話,讓二房的人瞬間啞口無言,他們敢說首輔和皇上的不是嗎?他們敢上陣殺敵嗎?不敢,只能老老實實閉嘴了。府里誰不知二房的兩位少爺都是不學無術混吃等死的,眼下到了適婚年齡,便是頂著鎮國公府少爺的名頭,同等世家裡,也沒幾家願意議親的。偏偏二房夫人心氣兒高,覺得自己兒子哪哪都好就是配公主都使得,硬是不肯降低門檻,看不上門楣低的。

    隨後家宴順順利利開展,二房的人不敢再亂說話了,只能埋頭吃東西掩飾尷尬。這場家宴還算平和地落下了帷幕。

    鎮國公夫人還忙著給各府回禮送禮的事情,還得派僕人拿著一種梅花箋紙裁製而成的賀年卡去送到交好的各府里,賀年卡是鎮國公早就寫好的。

    沈令沂見狀便沒有去打擾,帶著侍女出了正廳,雪紛紛揚揚下著,映月撐起了傘。她偏頭見沈流安剛好也走了出來,「兄長。」

    沈流安並未帶小廝,有侍女欲為他撐傘,他搖搖頭親自接過傘,撐了起來,對著沈令沂道,「一道走一段?」

    沈令沂沒有拒絕,他們的確有一段路是同行的,寒風吹來,她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斗篷,見到身旁兄長穿的單薄,提醒道,「兄長多穿點。」

    沈流安笑了笑,「我本就習武,抗寒。這點凍不算什麼,在軍營里比這痛苦的多了去了。」西北寒涼之地,環境艱苦,他早就不是吃不了苦的公子哥。

    沈令沂掩住眼裡的複雜,不知怎麼想起那日書坊兄長的失態,她開口,「那在兄長看來什麼才算是難以接受的呢?」

    沈流安目光閃了閃,握著傘柄的手都收緊了幾分,依舊笑著道,「怎突然這麼問?」

    沈令沂低低道,「若是如柳公子一般後日靠輪椅度日,兄長可能接受?」說完,她抬頭清凌凌的目光望著他。

    在這般目光里,仿佛一切都無所遁形。沈流安有些狼狽地避開了她的視線,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回答沈令沂,「不會,絕對不會有這麼一天。」他不允許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效應,他覺得腿有些麻,甚至有些邁不動步子。渾身有著刺骨的寒意。

    沈令沂心裡起疑了,她對兄長還算是了解的,兄長只要聽到雙腿殘疾或者輪椅的字眼,都會很不對勁。可不應該啊,兄長這一世並未經歷過這些,她有一瞬間有一個荒謬的念頭,莫不是兄長也重生了?既然她都可以重生,那兄長為什麼不可以?但她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是兄長重生了,那日根本不會去靈安寺。若非她去的及時,兄長還會和前世一般身受重傷。

    可若是兄長在其他節點重生的也不成立,她派人打探過,除了那日書坊的異常,兄長和平時差別不大。許是她多慮了,畢竟她和兄長這幾年接觸的機會少了。

    沈流安很快調節好神情,不著調道,「身體健全不比身體殘疾好嗎?」右手還熟練地打開了摺扇,用著有些自戀的語氣道,「本公子若是殘了,京中多少愛慕本公子的女子得哭暈了過去。」

    沈令沂有些無奈,話是這麼說,但是從你嘴裡說出來,不太合適啊,真該讓那些女子看看翩翩公子沈流安的真實面目。

    「兄長。」她喚了一聲。

    沈流安沒好氣道,「虧為兄還給你準備了紅包。」說著將懷裡的紅包拿了出來塞給了沈令沂。

    沈令沂打開看了一眼銀票,更加狐疑了,雖然每年兄長只要在府里過年都會給她準備紅包,但是往年都是定額的,偏這次的紅包格外的大,兩張五千兩的銀票,這是兄長所有的家底了吧,畢竟她這些年還有母親和皇后貼補,父親要培養兄長吃苦耐勞的性子,兄長向來只有府里月銀和軍中俸祿,「兄長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在補償我?」

    沈流安作勢要收回來,調侃道,「那我不給了。」

    沈令沂立即將紅包收好,「送出去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想著兄長以後也是要繼承整個鎮國公府的,便沒和他客氣了。

    沈流安本就說說而已,沒打算真的收回來,見她收了這才放下心來,心裡有些懊惱,紅包一不小心包大了。

    到了分別的路口,沈令沂扶了扶身子,同兄長做了告別。

    沈流安看著她的背影,心情複雜,他的確愧對於她。這一世,只希望妹妹能好好的。很快他又神情漠然,他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即便這人是他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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