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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6:56 作者: 幾京
    哭聲壓抑地、無聲地悶在了枕頭底下。

    晚餐時間,時母上了樓,輕輕敲了敲房門。

    「小引,下樓吃飯了。」

    裡面沒有應聲,時母又敲了敲:「小引,吃晚飯了,今天是媽媽親自下的廚,有很多你愛吃的菜。」

    還是無人應答,時母轉動門把手:「小引,媽媽進來了?」

    「媽……」時引低啞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我不餓。」

    「多少吃點,不要白費媽媽的苦心。」時母扭動門把,發現門鎖了,她有點擔心:「小引,怎麼把門鎖了?給媽媽開開。

    「有什麼事跟媽說,不要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爸爸他也沒有真的生你的氣,你不能這樣,知道嗎?快給媽開門。」

    「媽,我真的不餓,您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時母在門口站了一會,輕輕嘆了口氣:「媽媽知道了。」

    時母轉身的時候,時引的父親正站在樓梯口,他看了眼時引的房間,眉頭緊皺:「少吃一頓不會死,他就是被我們慣壞了。不用管他,我們下樓吃飯。」

    「你關著他就算了,幹嘛要收他的手機。」

    「我不收他的手機,他看到網上那些東西,更吃不進飯。」

    「你真是老糊塗了,他房間裡有電腦,他不會用電腦看?」時母有些無語,「不知道你收手機幹什麼,多此一舉,萬一小引的朋友找他呢。」

    時父腳步一停,轉頭看了時母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

    「再說吧。」時父一擺手,走下樓。

    時母跟在後面:「現在網上的情況怎麼樣了,小喻有沒有回應什麼?」

    「他回應個屁,」時父不悅地看了眼時母,似乎對她親切地稱呼喻惟江「小喻」感到不滿,「估計還在跟公關團隊商量怎麼把我們小引摘得乾乾淨淨呢。」

    喻惟江一晚上都沒有聯繫到時引,他跟公司的公關團隊談崩,整整一夜都沒對他跟時引的「醜聞」作出回應,但是這則醜聞的熱度只增不減,在熱搜上掛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掉下去的趨勢。

    更讓人糟心的是,整個事件像產生了蝴蝶效應一樣,牽扯出了喻惟江更多的過往和隱藏的身份信息,包括他顯赫的家世、強大的背景,甚至連那天在火鍋店發生的事也被網友爆了出來,帶上了#為時引出頭#的話題。

    喻惟江天亮才離開公司,換了件乾淨的衣服。

    時引睡得很不安穩,半夢半醒間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著,他很早就醒了,醒了之後什麼也不干,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

    清醒之後,胃裡鈍痛的感覺就慢慢地浮了上來,他沒覺得餓,但是胃一抽一抽地疼。他摸了摸幾乎扁進去的小腹,好像摸到了突起的肋骨。

    他起床倒了杯溫水,喝下去後胃裡舒服不少。

    早晨八點,時母敲響了時引的房門,為了不讓他媽擔心,時引躺在床上應了一聲。

    「兒子,你醒了?餓了嗎,媽媽給你做早飯。」

    「我不餓。」時引是真的不餓,他現在也吃不進任何東西。

    隔著門板,時引聽不見他媽的嘆息聲,只聽到他媽說:「小引,外面有人找你。」

    時引愣了一下,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表情有些迷茫,緩慢地問道:「媽,他在哪?」

    「樓下。」

    時引幾乎是一瞬間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腿軟,不小心踉蹌了一下。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猶豫了,摸著門板問他媽:「我能下去嗎?」

    時母有點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才輕聲說:「是個女生。」

    這句話把時引拉回了現實,時引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可笑。

    「她說她叫付琳,是你的同學。」

    時引嗯了一聲,轉身走回了床邊,「媽,你跟她說我在睡覺,讓她回去吧。」

    「她是不是特意過來看你的?」

    時引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媽,我想休息。」

    「好吧,那我跟她講一聲。」

    時引忍著胃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他的手按在自己空無一物的肚子上,蜷曲著身子,進入睡眠之前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昨天晚上,時引有無數次想打開電腦的念頭,但是想了想,還是覺得被窩裡更舒服一點。

    其實他只是沒有勇氣去看喻惟江會怎樣回應他們之間的醜聞,也不想再看那些網友不堪入耳的閒言碎語。

    「小引,小引。」

    時引在睡夢中聽到了他媽的呼喚,他媽的聲音總是那麼溫柔。

    「睡著了嗎?」

    時引含糊地嗯了一聲,但是他媽好像沒有聽見。他聽到他媽敲了好幾下門,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小喻來了。」

    時引徹底清醒了,此時,時母的腳步聲也漸漸遠去了。

    時引下床走到門口,頓了一會,然後打開了門鎖。他低下頭,看到地上放著托盤,托盤裡擺著牛奶、薏米粥和一些開胃的小菜。時引端起托盤放進了屋裡,不小心碰到了裝牛奶的杯子,杯壁還是燙的。

    樓下傳來聽不真切的談話聲,時引站在二樓的過道里,扶著欄杆往樓底下看。

    喻惟江就坐在客廳里,與時引的父親面對面,正在交談著什麼。

    從時父凝重的神情可以判斷出他們的談話並不愉快。喻惟江穿了一件灰藍色的襯衫,衣著得體,坐姿端正,他平視著時父的眼睛,目光很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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