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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6:56 作者: 幾京
時引和喻惟江八點才離開公寓,元熠大概是睡昏了,時引臨走時,他都沒有起床。
兩人回劇組後,沒什麼意外地挨了張捷一頓批。
朱停遇的離開讓張捷大為惱火,他從昨天晚上就陰著臉,誰也不敢觸他的眉頭。朱停遇半路退組,除了張捷的反應比較強烈,承南也有些情緒化,別人看不出來,時引看得出來。
承南NG了太多次,被張捷罵到自閉,獨自一人坐在摺疊椅上看劇本。
時引上前關心了一句:「沒事吧?」
承南沒什麼精神地搖了搖頭,擰著眉說:「……他那個時候答應我不會走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
時引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不是朱停遇,不知道他所思所想。
「煩死了。」承南的煩躁顯得很孩子氣,「有什麼好躲的。」
時引轉了轉手裡的礦泉水瓶,感同身受地說:「可能他顧慮得比較多。」
要說感同身受其實有些牽強,因為時引並不知道朱停遇喜不喜歡承南,所以不能武斷地將他倆的關係類比自己和喻惟江。
喻惟江沒有說過諸如「喜歡」之類的字眼,但是抱過他,親過他,做過很多溫柔又令人心動的事,他的心跡表露得很明顯。即使這樣,時引還是殘忍地迴避他。
喻惟江或許會像現在的承南一樣,對時引產生埋怨的情緒,也會不開心。
想到這裡,時引也有些不開心。
開工了。
今天要拍的是一場喻惟江和時引的對手戲——梁越和李絡在車中對峙,梁越駕駛著車輛越過河岸線,連人帶車衝進了河裡。
張捷追求畫面的真實感,所以這場戲拍的是實景。
「兩個人都會游泳吧?」張捷問道。
刑驍先慌了:「張導,這場戲不用替身嗎?」
「可以用。」
刑驍心道什麼叫可以用啊。
「還是用替身吧。」刑驍有點擔心,「萬一出了點事怎麼辦。」
張捷拿出了自己畫的分鏡草圖,「下水的時候我需要他倆的正臉,就算後面用替身,他倆還是要下一趟水裡。」
刑驍沒話說了,劇本和分鏡都擺在那,這種事不是他說了算的。
喻惟江坐在道具車裡,時引坐在他的旁邊,化妝師正在給他倆補妝。
「今天黑眼圈有點重。」化妝師笑著對時引說,「昨天熬夜了?」
時引閉著眼睛笑了笑:「麻煩姐姐幫我多撲點粉。」
「好嘞。」
場記打響了場記板,張捷坐在監視器前發出「開始」的號令。
梁越駕駛著破舊的二手車疾馳在鄉間泥濘的小路上,李絡坐在副駕駛座上,拿槍指著他的太陽穴,指導行駛路線。
他們本在直行,猝然間,梁越在岔路口調轉車頭,直直地向河岸衝去。
「停車!」李絡吼了一聲,手指搭在了扳機上,抵住梁越的腦袋。
梁越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將油門踩到底,眨眼的瞬間,車頭衝進了河裡,梁越揚手在李絡的手腕上劈了一掌,槍從李絡的手中滑出,與此同時,車沉進了水裡。
河水漫過窗口,灌進了車裡,梁越一把揪住李絡的長髮,將他狠狠地按在車門上。
「梁越……」李絡緩慢地叫出了梁越的名字,帶著嗜血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時引嗆了一口水,頭皮也有些痛。喻惟江入戲的時候總是六親不認,連揪頭髮都那麼實在。
他們與汽車一起緩慢地沉入了水底,攝像機已經拍不到他們了,喻惟江慌忙鬆開了手。時引看到喻惟江的臉漸漸地被渾濁的河水漫過,眼神那麼溫柔。
為了方便救援,窗戶是開著的,水很快就湧進了車廂里。
喻惟江托著時引的下巴防止他再被嗆水,另一隻手撫摸他額前的頭髮。
時引已經看過拍攝通告了,這場戲拍完,再有幾場戲,他就能殺青了,至多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到那時,他就再沒機會與喻惟江像現在這樣整日朝夕相處。
他會回到自己的生活。
一切都是限時的,包括喻惟江施與他的溫柔。
救生員下水很及時,車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時引被救生員拉了出去,喻惟江的手離開了他的頭髮。
上岸後,助理小瑭拿了條大浴巾披在喻惟江的身上,然後紅著臉也遞給時引一條。
「謝謝。」時引笑著接過,咳嗽了幾聲。
「是不是嗆到水了?」小瑭問他。
「有點。」時引拿浴巾搓了搓頭髮,「感覺鼻子裡都是泥。」
「這河水是挺髒的。」小瑭又給他拿了包濕巾紙。
時引在摺疊椅上坐了下來,拿濕巾紙擦了擦臉。喻惟江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他:「頭髮是不是扯疼了?」
時引抬起頭,今天陽光甚好,喻惟江的身體擋住了強烈的光線,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時引躲在他的影子底下,潮濕的頭髮軟軟地貼在臉上。他摸了摸發頂,老實地說:「有點。」
喻惟江正要說什麼,忽然有人叫他:「惟江,有人找你。」
找喻惟江的是一位氣質溫婉的女性,她穿著淺黃色的連衣裙,踩著一雙高幫帆布鞋,站在崎嶇不平的泥地上,等待著喻惟江。她身後站了一個戴墨鏡穿西服的高個男人,看樣子應該是保鏢。這位女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