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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衛被帶走後，漢娜難以置信地看著凱西：「是他？」

    凱西悲傷地說：「他是出賣藍博的內奸，抱歉，我知道你對他的感情，但是我不得不這樣做……」

    漢娜抱住她：「不要這樣說，凱西！應該抱歉的是我，我沒有想到，我愛的竟是這樣一個混蛋！」

    凱西難過地說：「希望這沒有傷害到你，無論藍博還是我，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漢娜痛哭道：「噢，藍博……怎麼可以這樣……親愛的藍博……」

    凱西跟她互相擁抱著，彼此安慰著。凱西沒有告訴痛苦的漢娜，大衛那條出賣藍博的信息是通過她的手機發出去的，藍博監控了大衛，但不會監控她。

    凱西仿佛又看到秦正說這句話時的表情，象個慈愛的兄長——就象藍博一樣——說：「漢娜是個單純的女孩，不要讓她負疚，這種痛會壓在她心上，一輩子都難以解脫。」

    她輕輕地拍著漢娜的背，象安慰她、又象在安慰自己：「別哭，我們比自己想像得更堅強，這是藍博希望看到的。」

    * * *

    醫院裡，陳立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不知坐了多久。

    房門打開，東方澤走進來。

    陳立身體就是一晃，立刻翻身坐起，喃喃道：「澤總……」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東方澤。

    東方澤在他床前坐下，問：「恢復得怎樣？」

    陳立一時答不出來，這些日子他便如行屍走肉一般，根本不曾注意過自己的身體狀況。

    這哪裡還是當年那個矯健敏銳、自信剛強的漢子？

    東方澤心下傷感，聲音卻極平淡地說：「養好傷，早點回來。」

    陳立一怔，囁嚅道：「您知道……正總他……已經……」

    東方澤打斷他：「我知道，一切聽我安排。儘快調養好，我和秦正在中國等你。」

    陳立有些不敢相信：「您是說……還要我？」

    東方澤道：「回來後，或許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陳立感覺鼻子一酸，他的眼前還有些花，一時感覺自己象又回到天山上，雪花飛舞中小東方澤遞給自己一隻手帕，奶聲奶氣地說：「叔叔，不哭。」

    東方澤站起來，看陳立僵坐在那裡全無表情，就道：「我先走了，有事隨時讓布朗告訴我。」

    陳立澀聲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東方澤沉默了一下，坦然道：「只有你在他身邊，我才放心。」

    東方澤走出來，秦正在車裡等著他，看著他坐到駕駛座上，眼神糾結地問：「哎，當家的，你真讓他回來？」

    東方澤只答了個「是」，一點沒有「給個理由先」的意思。

    秦正嘟囔道：「可是，你都沒徵求一下我的意見，這樣合適嗎？」

    東方澤發動汽車，跟沒聽見似的。

    秦正只好直白地問：「那他以後算你的人還是我的人啊？我怎麼感覺你這是明擺著讓他監視我呢？」

    東方澤白了他一眼：「知道還問？」

    秦正得意地笑道：「能被當家的這般關照，說明我在家裡的地位上升了啊！」

    東方澤笑著瞥了他一眼，發動了汽車，卻沒有驅動。汽車轟鳴中，他認真地注視著前方，象在思考著什麼。

    秦正隱隱感覺到他的思緒如潮，故意輕鬆地問：「不會是找不到方向了吧？」

    東方澤熄了火，轉過身來鄭重看著秦正道：「我大哥將黑鬱金香傳給你，你怎麼想？」

    秦正嬉皮笑臉地說：「當然是相中我這個乘龍快婿了唄！」

    東方澤臉色一變，秦正馬上投降道：「不不不，說錯了，老實交待我猜你哥是這麼想的：無論你回中國發展孔雀集團，還是留在德國發展家族業務，我們越成功、就越容易成為某些勢力的目標，除了社會能給予我們的保護，我們需要多一種力量來減少家族成員受到的威脅。而我相較於你而言，更適合管理這個介乎正邪之間的力量。所以，你哥哥選擇了我，作為黑暗天使，來保護你和家族的安全。」

    東方澤沉默了一下，還是抬起眼睛看著秦正，正色道：「還有一點：我哥發現你喜歡遊走在世俗規則之外，黑鬱金香這種黑色力量一定對你形成極大的誘惑，令你欲罷不能。」

    他仿佛看到天台上秦正對他舉槍相向時那陰冷乖戾的眼神，他的心在隱隱做痛，這種眼神已經很少在秦正身上出現，但在父親失蹤、母親被綁架、他和東方澤被炸藥環繞等困境的催逼下，這種眼神就象洞穴里的蛇侍機而動，甚至秦正自己都意識不到。

    秦正笑笑，他的目光坦然而溫暖，握住東方澤扶在方向杆上的手，深情地說：「所以說，你哥真了解我，他知道我天性里對陰暗勢力難以抗拒，只是他一定沒有想到，只要有你在身邊，我的內心是明亮、溫暖的，我從不擔心自己會迷失方向。」

    東方澤出神地看著他，真摯地說：「我相信你。」

    秦正微笑了，用手輕輕地愛撫著東方澤的手，柔聲問：「那你還擔心什麼？」

    東方澤咬了咬牙，毅然道：「而你一旦接受這個使命，成為這個軍團的首領，這個軍團就會成為我哥牽制你的力量……」

    東方澤沒有說下去：一旦你背叛我或者我的家族，這個軍團里我哥安排好的某種力量就會執行除去你的命令。所以黑鬱金香之於秦正，就象罌粟，誘惑難以抗拒，卻巨毒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