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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將淚和著笑吞下,對著他的耳朵說:「好,一言為定。」
他的心終於放下來,才要安穩地跳動,東方澤的聲音從他胸前悶悶地傳來:「從現在開始,我們彼此信任不再有秘密——就從你做起。自己交待,都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秦正的笑容僵了一下,毅然道:「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 * *
騎士堡,秦正帶東方澤通過上下樓梯來到那個樓層。分開這幾天,好不容易兩人才有機會單獨在一起,秦正很自然地拉著東方澤的手向前走。
東方澤雖然有些害怕,還是皺眉道:「鬆手。你不會自己好好走路是不是?」
秦正只好放手,一邊嘟囔道:「這兒又沒有外人。」一邊自己前面帶路。
東方澤看著他的背影,不經意地笑了,快步跟了上去。
在那間1255房前,秦正看著東方澤:「不要太震驚——做好準備了嗎?」
東方澤心裡打著鼓,還是瞪了他一眼,鼓足勇氣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病房,一位老人認真地打量著東方澤,說:「你終於來了。」聲音里慈愛中透著威嚴。
這是一位德國老人,身材魁梧、雙目威嚴、頜下鬍鬚花白,靜靜地坐在那裡,只用一雙眼睛打量著東方澤。東方澤認出他就是跟藍博見面的跛足老人,那個藍博說要介紹給他的「他最敬重的老人」。
東方澤警覺地問:「你是誰?」
老人笑了:「你應該叫我亨利叔叔。」
東方澤吃驚地瞪著他:「就是那個在前線犧牲的叔叔?」
秦正連忙更正他:「是失蹤。」
老人微笑:「沒關係,隨便他們怎麼報。事實上,我沒有死,儘管這對他們來講是個意外。當時我們和俄羅斯的軍隊在第三國進行殘酷的戰爭,說是殘酷毫不誇張,因為我們這個連隊就是去送死的。當時我們1000人進去,活下來的不過11個人,所以絕大多數戰友都死在那裡。我沒有死,是一個俄羅斯軍官救了我。他曾經被我俘虜,但是我沒有殺他,冒著上軍事法庭的危險,我放走了他,因為他向我透露了一個秘密。」
東方澤輕聲問:「什麼秘密?」
老人的眼睛變得傷感起來:「本來我在家族的規劃里是經商,我哥哥安德魯——也就是你的父親——才是註定要成為政壇領袖的那一個,他從小就被家裡寄予厚望。可是,1985年他從中國返德奔喪,飛經蘇聯領空的時候被擊落,這才有了我的中途換道、棄商從戎,我是帶著復仇的怒火在戰場上與蘇聯以及後來的俄羅斯軍人搏鬥。可是,這個俄羅斯軍官卻告訴我,那架飛機不是他們擊落的。那時蘇聯還沒有解體,這個俄羅斯軍官曾服務於蘇聯的情報機構克格勃,當時他們內部也很奇怪為什麼美國人要去擊落一架西德的戰機,因為美國和西德一直是很親密的北約盟友。只有我們家族的人知道為什麼。」
東方澤眼神如刃:「因為我們家族在主導西德與中國的飛機研發項目,而美國的麥道公司想爭奪這個合作機會。」
老人沉默了一下,象是要平息經年都未能消彌的憤怒,良久才道:「無論商業、政治還是戰爭,爭奪的不過都是利益,不擇手段的一方往往更能獲得優勢,因為它更少顧忌道德上的束縛和靈魂上的罪孽。可是,我們能做什麼?去報復控制飛彈按鈕的軍人?殺掉下達發射命令的軍官?還是挑戰整個貪婪而冷血的美國國家機器?我一個人徘徊在叢林裡,百思不得其解,我該去恨誰?我該怎麼去做?最後,我只能怨恨戰爭,怨恨挑起戰爭的人。」
秦正同情地說:「所以你回來後就隱藏下來,開始領導黑鬱金香,專門挖掘、獵殺納粹資產?」
老人點頭:「這個時代,殺人已經不是懲惡揚善的有效方式,而是打壓惡勢力的影響力。所以,我回來後隱居起來,在家族的配合下秘密重啟黑鬱金香這個組織。但是藍博不這樣認為,他更激進,他要把惡勢力的資產為我所用,達到行善的目的。所以,當他大學畢業後開始負責家族業務的時候,他確立UFO策略把納粹資產逼迫到陽光下為我所用,同時建立兄弟基金會扶持更多力量與我們聯盟,從而建立起塞德里茨家族的影響力,並支持他一路進入歐航的董事會,主導軍機集團的業務。」
東方澤的眼神幽暗:「老路易就是你們確定UFO戰略後拉進來的第一筆納粹資產吧?」
老人察覺到他的態度,平和地說:「是,過去十幾年,他的資產都在藍博的控制之下。」
東方澤眼神銳利:「你覺得,他毫無覺察?」
老人並不意外,反而有趣地看著他:「你覺得,他發現了多少?」
東方澤冷冷地說:「你認為他為什麼會製造那封假信?」
秦正笑了:「原來,你也猜到了?」
東方澤盯著他:「說得好象你也猜到了似的。那你倒說說看,你又猜到了多少?」
秦正毫不謙虛地說:「信不信:絕對不比你少。不過你先說,看我們能不能拆解出案件的全貌。」
東方澤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我們知道老路易因為絕症,製造假藍信,最後自殺用遺囑的方式了結納粹資產的去向。我的疑點在於整件事的起因:他真的只是想處理掉這筆納粹資產、令他的後代免於遺禍嗎?事實證明,喬安娜並未倖免於難。難道老路易這麼辛苦運籌,就為了令這筆資產有一個公正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