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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陳立冷靜地說:「你父親教導我:任何時候只要救下主帥,就有希望翻盤。」

    秦正愣住, 說不出話來。

    布朗立時開車, 朝遠離劇院的方向玩命地開去,後面就象在追逐他們一般, 傳來一陣陣越來越響、劇烈無比的爆炸聲!

    秦正瘋了一樣搖著陳立吼道:「回去!必須回去!藍博不能死!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裡!」

    陳立面無表情, 只是死死地扣住他。秦正突然拔出陳立的槍,如果不是陳立反應快一把推開他, 他幾乎爆掉布朗的頭!

    秦正調轉槍口, 指著陳立的腦袋,眼神里是地獄般的殺氣, 他的神情更象是鬼,陰森森地說道:「我是主帥聽我的。回去!馬上。」

    陳立默然,布朗調轉車頭, 迎著轟隆隆的爆炸聲,開了回去。

    * * *

    馬丁頂著人流往裡沖,但根本寸步難行!這時,裡面傳出斷續的爆炸聲, 應該是不斷引爆造成的。小陸顧不得許多, 飛身而起, 半踩側壁、半踩人頭沖了進去。

    只見大廳里漆黑一片,灰塵四起,人聲鼎沸,火光沖天,哪裡還分得清誰是誰?

    這時馬丁的簡訊到了:「藍博在二樓貴賓室。」

    小陸一看,幾層看台都已搖搖欲墜落,當下拔身而起,撲向高層。

    這時,一條人影從黑暗處突然躥起,直奔最近巨型落地窗口的光亮處。那身形化成灰小陸都認得,手指彈處,兩枚石子準確地擊在對方雙腿的血海穴,那人飛奔之中來不及停下,僵硬著雙腿仍衝出十米遠才摔倒。

    小陸飄然欺近,跟上一腳將他踹倒在地。那人翻過臉來,正是田中!

    田中瞪著小陸,喘息著叫道:「你怎麼在這裡?」

    小陸只問:「藍博呢?」

    田中哈哈笑道:「他死定了!這回他死定了!」

    後面又有爆炸聲起,小陸不再跟他費話:「你也死定了!」隨手抄起地上的兩根斷裂的椅子腿,抬手插進他的雙眼,將他釘在地上!

    小陸起身走出幾步,田中的身體還在抽搐,然後一聲巨響——他引爆了身上的炸彈背心,將窗口處炸起一片廢墟,這一片頓時也陷入黑暗之中!

    小陸粹不及防,被氣流衝出好遠才落地,所幸沒有傷到。

    不知田中是否有餘黨,小陸不敢開手燈,先讓眼睛適應黑暗後,摸黑回到剛才田中出現的地方,判斷那裡一定是藍博剛才停留的位置,田中一定是去確認是否得手,才想從窗口處離開。那一片,果然幾具炸爛的屍體,儼然是些保鏢。

    小陸屏住呼吸,悄聲走近,突然腳下「咯吱」一響,好象踩碎了什麼玻璃製品。小陸挪開鞋子:是一副眼鏡!

    他走近,那是一具背部都炸裂了的身體,他伸手將身體翻過來,「眼鏡男」已血肉模糊、肢體不全,臉上只有一隻眼睛還能動,盯著小陸道:「幫我……救藍博……」

    小陸面無表情,推開他的身體,在他下面,藍博已被震昏過去,雖然頭上有血,但傷勢應該不重。

    小陸一把將他扛上肩,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眼鏡男」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眼睛始終望向小陸的背影。

    小陸提著一口氣,在搖搖欲墜的樓樑上快速穿行,所過之處四周不時有大塊的石板砸下來,都被他敏捷地避開。

    這時地面突然向上拱起,小陸暗叫不好,拔身而起,才躥升不到半米,一股巨浪從四面八方湧來,同時一聲巨響從地心處爆發,小陸和藍博在火光中被撕碎一樣,不知是身體還是衣服,裂成數片向四面飛去……

    2015年11月13日,那一天是真正的黑色星期五。

    那一夜的巴黎,火光血色,人間地獄。

    東方澤和林鵬乘六點多的航班飛往巴黎,一下飛機就知道出事了,直接趕往醫院。等他們趕到時,藍博在秦正、馬丁的護送下也到了。

    東方澤盯著推床上那個渾身是血、看不出一點本來模樣的身體,一步撲上去大叫道:「哥!哥!你怎麼樣?哥!是你嗎?」

    藍博渾身是傷,但神智還是清醒的,用血肉模糊的手握緊弟弟的手,喘息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想你看到這一幕……」

    東方澤雙手握緊哥哥的手,哭道:「哥!你不要說話!馬上手術,你會好的,你一定會好的!」

    一滴淚從藍博血紅的眼睛裡流下來,他艱難地說:「阿澤……別哭……」

    秦正一直站在後面,這時無言地擁住東方澤的肩膀,默默地看著藍博,眼中已是淚水漣漣。

    藍博看著他們兩個,顫聲道:「你們……」已經說不出話來。

    秦正咬著嘴唇,從胸前口袋裡小心地取出一個錦囊,從裡面掂出兩枚戒指,強抑著淚水,對藍博道:「大哥,我會照顧好阿澤。祝福我們吧!」

    藍博伸出手,手指顫抖著努力將一枚戒指套在秦正的手指上,又拿起另一枚,眼睛看向東方澤,只是手指已再無力氣向前。東方澤哭得抖成一團,知道這可能是哥哥最後想為自己做的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秦正握住他的手腕,遞到藍博的面前,藍博才將那枚小一圈的澤戒套在弟弟細長的手指上。

    他象完成一個莊嚴的儀式,眼睛用力地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回中國去。不要為我……報仇,這個家族……付出……太多。抱歉……我先走了。」說到最後一句,他雙眼望向遠方,不知在看什麼,竟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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