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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這時,林鵬突然加了一句:「秦大哥,你不會真的出賣藍博吧?」
秦正莞爾一笑:「你說呢?」
林鵬也笑了:「當然不會!我就說,這個印度女人腦袋是不是都是恆河水啊,還想策反秦大哥,不被秦大哥策反就不錯了。」
秦正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冷,並且僵硬。
他們趕回城堡時,天已晚了,秦正跳下車,也不顧林鵬、陳立,大步流星直奔裡面,面挾雷霆之勢象要質問誰。
但一穿過門廳,卻見大廳裡面的人三三兩兩聊得正歡,藍博與塞繆爾在陪秦母逗東東,凱西與Vivian就著任何話題都能談笑風生,東方澤與Helen、杜寒在一起溫文爾雅地敘舊……秦正本來衝進來一心想找藍博,目光卻不由自主追向東方澤——
東方澤雖然沉靜地站立不動,眼神適時穿過整個大廳遠遠地看向秦正,兩人相視一笑,才各自轉開。
藍博看在眼裡,目光跟著一暖,秦正的眼神已無比兇悍地射向他。只看一眼,接著變出滿臉笑容,秦正走到秦母身邊親熱地說:「老媽,看你容光煥發、魅力重現,應該休息得不錯啊!」
秦母滿臉都是光芒:「那是!我這可不是因為保養得當,關鍵是青春正好、芳華正茂,當然什麼時候都這樣風華絕代了!」
這時,凱西請大家到宴會廳就餐。東方澤一向穩重,走在稍後的位置,秦正搶上兩步蹭到他旁邊。
東方澤小聲問:「還好吧?」
秦正笑著低聲道:「有你壓陣,不能更好。」
東方澤皺著眉頭看著他笑:「不許謊報軍情。」
秦正幾乎咬到他的耳朵上:「騙誰也不敢騙領導你啊!」
東方澤一笑閃開。
晚宴上,藍博坐在主位上,秦母坐主賓位,旁邊是塞繆爾,對面是秦正,Helen與杜寒坐在一起,東方澤在對面相陪,凱西在女主位置上,特意將Vivian、林鵬安排在自己兩邊,儼然自家人一樣對待,小陸和陳立在兩人旁邊相陪。凱西自是照顧得極為周到,難得在德國山間的古老城堡里,這一餐竟用純中文交流,也算奇談。
席間,秦母最是意氣風發,高談自己對中國文化的深刻領會和復興夢想,同時闊論此次對歐洲文化「尋真」之旅的宏大目標,計劃用六個月時間走遍與「歐洲文化血脈相連」的每一寸土地。
對面,Helen笑著說:「秦夫人,您真是有福氣,總是這麼精力充沛、熱情洋溢,看到您就覺得人生真的只有精彩,再無缺憾。」
秦母本來聽得心花怒放、一直在笑,最後卻臉色一變,竟無比寥落地說了一句:「人生怎麼可能沒有缺憾。」
Helen心下暗驚,怕自己觸到敏感的話題,正想著怎麼岔開,藍博道:「世事難以十全十美,了無遺憾只是一種願望。不過我比較好奇,宮阿姨,您這輩子最遺憾的是什麼?」
秦正目光撩起,看向他媽媽,不知道秦母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秦母眨了眨眼睛,眼中竟泛出瑩然的光澤,傷感地說:「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能跟秦正的爸爸廝守一生、白頭偕老。」
舉座寂然。
藍博眼神炯炯地注視著她,聲音里竟有幾分莊重:「如果這是您的願望,相信我:老天會幫您實現。」
秦正一愣,目光震驚而犀利地注視著藍博,藍博平靜地回看他一眼,舉起面前的紅酒向他示意:乾杯。
餐後,塞繆爾帶著大家參觀畫廊和那個家族陳列室。
秦母四下用力看著,最後竟站到角落裡那個戰鷹勳章和孔雀花冠前,驚呼道:「怎麼它在這裡?」
秦正連忙走過去,卻見秦母用手指隔著玻璃細細描摹孔雀王冠上的翠羽,眼中竟滴下淚來。
藍博在旁看到,客氣地問:「您認得這孔雀花冠?」
秦母吃驚地反問:「你知道它的名字?」
藍博點頭:「這是我母親的心愛之物,我怎麼會不知道?」
秦母點頭:「也是,我該猜到她會帶在身邊。」
秦正小心地問:「媽,您認得這頂王冠?」
秦母嘆了口氣:「這是我一針一線做出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這叫花冠,不叫王冠。」
塞繆爾笑道:「差別大嗎?聽起來好象這名字大有來歷啊。」
秦母道:「大有來歷不敢講,特殊時代的特殊記憶罷了。雲汐小時候就喜歡跳舞,是學校的文藝骨幹。有一次學校有國家接待任務,要表演一支有民族特點的舞蹈,就是孔雀舞,選了雲汐領舞去跳孔雀公主的角色。當時大家的服裝都是白襯衫、藍褲子,怎麼跳都感覺不到孔雀舞的傣族韻味,怕丟了國家的臉。但那時候要什麼沒什麼,哪找象樣的舞蹈服裝?
雲汐媽媽比較有經驗,她說雲汐可以穿白襯衫、白裙子,這樣雖然沒什麼色彩,剛好可以扮成白孔雀,然後設計有民族標誌的道具來凸顯孔雀特有的神秘感。她聯繫國家京劇團,專找被毀掉的清朝官帽道具上那些孔雀翎,一根一根收集回來,挑撿出其中孔雀眼還算完整的,因為雲汐從小對羽毛過敏,要一根一根清洗消毒乾淨、除去小的絨毛,再一根根秀到毛線編織的頭套上,補全上色,最後纏上金絲定型。當時,雲汐媽媽帶著我,我們兩個一起用了整整一周的時間才做出這頂孔雀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