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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正盯著他的側臉,繼續問道:「你希望我怎麼理解這件事?你能給我正確解讀的提示嗎?你是怕我陷得還不夠深?還是希望慰藉我此前的痴心妄想、讓我就此忘了你?天涯陌路,就象今天這樣?我今天的表現你還滿意嗎?算及格,還是良好?」

    東方澤一把推開他,想要強行離去。秦正突然發作,返手將他重重按到落地玻璃窗上,手肘橫過他的胸口抵住他的肩膀將他死死地壓制住,盯著他的眼睛問:「可是一般人睡過了,都要多少負點責任,你就這樣說不要就不要我了?你能做到,是因為你堅強得近乎完美,還是你根本就沒愛過我,所以才可以毅然放手得這般瀟灑、行同陌路得這樣絕決?」

    東方澤用力推他,試了幾次都推不動,不由怒道:「放開我!」

    秦正仍然壓制著他,一字一句地強勢逼問:「那我呢?如果我做不到這麼瀟灑、這麼絕決,我怎麼辦?你問過我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做不到這樣,可該怎麼收場?不管我了、隨我去了,是嗎?」

    東方澤瞪著他,眼中竟有一絲悲涼。

    秦正眼神微動,繼續逼問,只是聲音中多了悲傷:「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不配得到你的情感,對嗎?那麼,我今天的表現你還滿意嗎?只是,我們若果真這樣收場,你真的滿意嗎?」

    從相遇到現在,其間心情際遇瞬間湧入胸口,東方澤頹然靠在壁上,似乎忘記了掙扎。

    秦正凝視著他的眼睛,澀聲道:「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都懂得。我只擔心,如果不親口告訴你,你會放心不下。我不想,你放下了華城,卻仍然放不下那顆心。」

    東方澤這才抬起眼睛,看著他問:「你不是來責怪我嗎?責怪我那樣不告而別地離開……」

    秦正凝視著他眼中幽然明滅的星光,輕聲道:「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雖然還是要走,你只是想在走之前,對我好一點——以我喜歡的方式……」

    他是懂得的!東方澤覺得胸口象一塊浸滿了水的海綿,這些日子只道心的尺寸之地浸的都是酸楚和遺恨,只是今日此時,才知道那味道竟是甜的,卻是甜得那般痛與不甘。

    秦正疼惜地讀著他眼裡的悲喜莫名,扶住他的後頸,靠近了吻上他的唇,繼續說道:「……就象這樣……」

    那唇上帶著鹹鹹的味道,不知是什麼時候流過的淚。

    東方澤在他的注視下,象是忘記了反應,眼見著那唇吻落,隨著那熟悉的氣息迫近,他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秦正雙眼似閉非閉,眼中隱有劍鋒一般的光芒一閃即逝,他用唇封住東方澤的呼吸,環在腰上的手臂暗暗用力,帶動著他緩慢靠近露台的另一扇玻璃門,那扇門通向臥室……

    東方澤一時意識到,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倒在大床上。他像是突然間才明白他的意圖,心下慌得不行,但又不敢開口說話,只能雙手死命去護。秦正一隻手臂摟緊他借勢把他的兩隻手完全封在外圍,任他徒勞地捶打秦正的後背,卻無法阻止秦正。

    東方澤全身使不上力氣,只能用一雙黑蒙蒙的鹿眼瞪著他,不甘中帶著倔強、無奈中含著委屈、軟弱中透著威脅,但面對秦正,他已無計可施。

    當秦正拉開他的絲巾,帶著一臉得意又貼上來,東方澤才意識到接下來的危險,忙推他:「不行……」

    秦正微笑著吻了上來:「什麼不行?」

    東方澤忙閉嘴,只是推拒著不讓他的身體貼近自己。

    秦正很清楚,東方澤的身體不同於他的意識,是非常敏感的;而他的體力也不同於他的意志,是非常容易消耗掉的。

    果然,東方澤在慌亂、羞愧、氣惱和無計可施中,只頑抗了幾分鐘,就在與秦正的對抗中,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不動了,當真是百骸俱散、形神俱弱,身體裡每一塊骨頭都綿軟無力,只能任人擺布……

    秦正將東方澤擺禮物一樣端端正正地放在寬大方正的歐式大床正中央,東方澤用他一向無辜而清澈的眼神,被動地向上看著秦正逐漸逼近的臉,隱隱感到自己好象中了圈套,但此時他從身到心已全無力量可言,幾乎有些軟弱地低聲道:「秦正:我有點累,我想睡覺。」

    秦正象聖誕前夜拆看禮物的孩子一樣帶著虔誠而單純的快樂,寵愛地吻著他的額頭、眼睛、睫毛、鼻尖、下巴……最後落在他的唇上廝磨糾纏,含糊答道:「放心……你躺著就好……什麼都不用做……一會兒就讓你睡……」

    東方澤閉緊的嘴巴發出一聲短促的□□,立刻屏住呼吸!堅定、不容拒絕、溫柔卻強勢的秦正宣告:這才是今夜真正的開始。

    這回跟上次不同,東方澤並不確定到底哪裡不同,秦正同樣溫柔地呵護他的感受,但上一次不是這樣,那次他只要略加忍耐就可以挺過去。而現在,秦正的耐心和控制力象是無極限的,完全不在意整個進程有多麼漫長。

    秦正貪婪地吻著他,臉上是又甜蜜、又囂張的表情,他低聲嘆息著,沉醉地迷戀著,帶著怨氣嘟囔著:「你知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就是每次都心太軟,居然讓你第二天還能下床。」

    東方澤沒聽見,聽見此刻也不見得能理解,在秦正漸漸加重的動作中、在愈來愈深的逼迫中,他的雙眼失神迷茫,已看不清四周的事物,眼前朦朧中只有黑白世界:眼前的白色和遠處的黑色。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勉強記得自己的意識停留在一個問題上:夜怎麼這麼長,天可以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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