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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東方澤的心純淨通透,他的頭腦卻受世俗的禁錮太深。就如那日的白樺相約,他可以承諾秦正一生相伴,卻劃下終生難以靠近的距離;他可以坦然接受兩人的關係,卻不能超然家族親情的牽絆;他可以把自己象祭品一樣獻給他與秦正這份感情,卻不介意給予秦正不對等甚至不公平的完全自由——至少他準備好了要求自己不要去介意。

    而他一旦做出決定,就很難改變。

    秦正不覺深情微笑:這樣的東方澤,實在可愛,卻讓人心疼!

    秦正的眼前又浮現床頭相框裡東方澤的相片。

    那時的東方澤應該只有二十歲吧?在陽光下的草地上笑得那般清爽,開朗得象風一樣,那時應該是他剛剛回歸社會開始工作,沒有過逃離、也沒受過傷害,那時的他就象青春懵懂的少年,看不出他被孔雀王關在咸陽閣、二十載遺世獨居的歲月痕跡,想像不出這原是與塵世中家庭、血緣、情感樣樣都沒有一絲牽絆的人,怎麼可以擁有這樣正直而明亮的眼神?但就是這樣一個陽光少年,卻錯過了整個青春歲月。

    秦正的心在悸動中對自己說:儘管未能與他相逢在十年前純真少年時,一定要補償他錯失的快樂青春,一分一厘都不能少;一定要保護他不再受委屈和傷害,他自己願意的也不行。

    秦正不覺用舌頭頂起自己的腮幫子,露出玩味的微笑。是的,現在他們在一起,這就是最美好的時光,從現在到永遠。

    但,還不夠!這怎麼能算夠呢?秦正又心癢又無奈地苦笑。

    儘管這是自己應得的懲罰、是那個夜晚留下的陰影在作祟,但東方澤單純、刻板卻又強勢,在這方面既無經驗、又無欲望,需要想個辦法「啟蒙」他才好。尤其上次經Helen證實:這傢伙沒談過戀愛不說,看來連初吻都是被自己奪走的。

    想到這裡,秦正突然燥熱起來。儘管他一直盡力迴避,但白樺相約後,那晚的情形卻越來越多地潛進秦正的夢境,甚至開始在他清醒時也在他心底糾纏不清。

    噢,那個瘋狂的夏夜、那個罪與罰的夜晚、那個讓他難以想像卻無望沉迷的東方澤!

    他一直無法原諒自己:那天怎麼會那樣衝動、那樣無法克制地粗暴,甚至全無人性、全無理智地沒能顧忌到東方澤的感受,那可是他深愛著的東方澤啊!自問他不是一個衝動的魔鬼、也不是個不知所謂的毛頭小伙子,怎麼就完全失控到那種地步?僅僅是怕失去東方澤的恐懼嗎?他知道,這甚至不足以說服他自己。

    那麼,如果有下一次呢?

    他的心不由得柔軟下來,如果有下一次,那可是他的阿澤、他魂縈夢繞的阿澤啊!

    他一定要哄得阿澤開開心心的,最好讓阿澤再露出那般柔情脈脈的微笑,他要在那般溫情眼眸的注視下,輕輕地吻上那兩片嘴唇,柔軟、清甜、帶著些青澀的淡色雙唇,讓那唇上的味道隨呼吸融入自己的心跳,如血脈相連一般的親密隨著氣息滲入自己的思維,告訴他可以彼此真正擁有。

    只有阿澤的允許下,他才可以去攬那段瘦削的腰身,去溫柔地握緊那個清爽的後頸,去嗅頸項間阿澤獨有的味道,透過微涼的皮膚、緊張的呼吸、博動的心跳,在頸項間隱藏在絲巾下面、如今終於瀰漫到口腔里、呼吸里、心跳里的阿澤的味道……

    這味道讓秦正渴望,這味道讓秦正心安,這味道讓秦正瘋狂!

    它讓秦正渴望更緊地將那個身體扣在懷裡,不留一絲縫隙,緊緊地讓身體告訴身體心跳的力度和激情的溫度;它會讓秦正不由自主地想粗暴地去掉任何的羈絆,讓肌膚告訴肌膚灼人的廝摩和擁有的烙印;它會讓秦正瘋狂地想打開這個身體,想深入、想占踞、想親密而甜美地點燃那火花,一起燃燒,升華成致命的快樂,再一起平靜地沉入幸福的谷底,不再有思想、不再有時間、不再有甦醒的渴望……

    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夜晚,秦正發誓:一定不再有遺憾。他會溫柔地用愛告訴他的阿澤:屬於他們的擁有,一定是最美好的感受。這是真正的開始,這才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第115章 誰知我心

    陳立收到東方澤的電話有點意外, 不敢不接。

    只聽東方澤冷冷地問:「你知道秦正在哪兒嗎?」

    陳立心說:你倆剛分開,我知道、你也知道,這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小心地說:「知道。」多一個字都不講。

    東方澤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知道秦正在哪兒嗎?」

    陳立以為他沒聽清楚, 剛說了句:「我知……」他猛地一激靈,立馬改口道:「我不知道。」

    東方澤這才道:「今晚他想一個人靜靜。」

    陳立立刻道:「明白。」

    秦正比比劃劃半個小時,也不見半個人影來救他, 本來還暗罵陳立這班是怎麼上的,突然想起:我能想到東方澤怎麼會想不到?收了手機不算,連這個退路都給堵死了, 太狠了吧?他這才真的害怕起來:難道這就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看著前面黑魆魆的山路, 他突然明白什麼叫「欲哭無淚」。

    於是,在漆黑的夜色里, 在蕭瑟的晚風中, 在孤獨的山道上,一個帥黑帥黑的青年孑孑獨行, 一邊還喃喃自省:「算你狠!你有本事就累死我算了, 我就不信你不心痛。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不要用這麼狠的鈍刀子割我呀?我生命力這麼頑強得割多久才能到頭兒呀?你有耐心我也得有體力才行呀。能不能講究一點人道主義精神呢?你如果把我當人看, 我一定作個好人,下回不這樣還不行嗎?你把我累死了我還怎麼當好人?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我棄惡從善、重新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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