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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秦母抬起一雙淚眼,象個女孩兒一樣天真地問:「真的?」

    任誰也想像不出潑辣、犀利的秦母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面,也許這麼多年來她獨力打拚,不得不深藏起這一面——但藏得再深,秦正都會知道。

    秦正溫柔地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秦母心下狂喜,勉強壓抑著,用楚楚可憐的聲音說:「媽這輩子只有你,老了別無所求。你安安份份娶個女孩回來作媳婦,給媽媽生個大孫子,好不好?」

    秦正認真地看著她,問:「就這句?」

    秦母近乎虔誠地點頭:「就這句。」

    秦正一笑起身:「知道了。早點睡,明天見。」

    秦母愣住,一把拉住他:「什麼叫『知道了』?怎麼你也學會這個了?你到底答應不答應?你說聽我話的,你得說話算數!」

    秦正故意裝愣:「我答應你的,做到了啊!」

    秦母沒聽明白,小心地確認:「是說,你答應我娶媳婦生孫子了?」

    秦正一副「人和人智商真不同」的表情,耐心開導道:「我剛才答應你要『聽』你的話,現在你說完了、我也聽完了,不算『說話算數』嗎?」

    秦母一屁股坐沙發上就要放聲大哭,秦正及時制止:「你說,我可以聽;你哭,我就去睡了。」

    秦母猶豫了一下,知道在這小子面前什麼招都不管用,於是豁出去了,一把抹掉帶掉不掉的眼淚,毅然道:「好,我說。我知道你那愛情鐵沒譜呢,但是我等不及了,無論是誰、無論你愛不愛我都不管,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先娶一個媳婦回來生個孩子給我,咱倆就算兩訖了。至於你將來喜歡誰、想跟誰在一起,我都不干涉,行不行?」

    秦正臉色一正:「媽,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不明白?這輩子我只會愛那個人,怎麼可能跟別的女人結婚?這跟社會上那些騙婚的渣男有什麼區別?雖然咱不一定是秦始皇的後人,沒那份大一統的王朝偉業,但總不至於淪落成江湖騙子去騙人吧?」

    秦母覺得這個坎死活繞不過去,梗著脖子叫道:「是,你們那才叫愛情!但是,就不允許別人也可以有愛情、也可能愛上你嗎?如果照你這樣子,當年你父親就不該娶我、我也不會有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孩子!但是,如果人家女孩真的愛你,不介意你心中有別人,你是不是可以給人家一個機會,娶回來給我作兒媳婦,還不成嗎?我可以讓你和那個人一生一世,我來陪這個媳婦、我和她一生一世!至少,這走出去看起來也是個正常的家庭,不然你讓我如何面對我那群姐妹?你讓人家怎麼看孔雀集團?」

    秦正一笑:「說實話,我還真沒想過世人或者孔雀集團什麼事兒。既然你提到了,你覺得你兒子的幸福跟世人的眼光相比,哪個對你更重要?你一個人拉扯著我長大,不也是從世人的眼光里走過來的?我們不坑不騙,不是活得挺好的?你這麼辛苦地養大我,你真想另一個姑娘再經歷一次你的人生嗎?」

    秦母怔怔地落下淚來,咬牙道:「如果那個女孩對你是真心的、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我相信,她也可以跟我一樣快樂幸福。媽不求你別的,你如果是我兒子,你至少要給她一個機會,我就接受你和那個人在一起。」

    秦正淡然一笑:「看來,你已經找到那個女孩了?我跟她談一下吧。」

    秦母有些不敢相信地瞪著他:「你說的是真的?如果那女孩完全知情並且還同意嫁到秦家,你可不許反悔又不同意娶人家。」

    * * *

    星期六一早,剛吃過飯,秦正就把東方澤往外面推:「走,騎車去!」

    東方澤抬頭看到外面耀眼的陽光,有點想打退堂鼓:「今天天氣不好,下周吧。」

    秦正不由分說地幫他整理裝備,檢查Helen幫兩人新訂的兩輛Specialized單騎的車況,一邊義正言辭地說:「剛說好家庭文化建設很重要,這種拖延作風怎麼行?」

    東方澤試了試風:「今天會很悶,回來一身汗,多難受?」

    秦正立馬正色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要的就是這種汗流浹背的過程,那才能體會運動帶來那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東方澤不甘心地再試:「昨天睡晚了,今天起得又早,我身體不太舒服。」

    秦正聽出他語氣中有些耍賴甚至撒嬌的意思,心裡蘇蘇的,便背著挎包、推著兩輛車、摟著他肩膀、帶著一臉幸福笑容,在他耳邊低聲說:「沒事兒,一會兒我幫你按摩按摩,一定讓你舒舒服服的……」

    Vivian看到秦母一直站在露台上望著那哥倆消失的方向,以為她在感慨什麼,走到跟前才發現秦母居然在微笑,就靠在她旁邊問:「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秦母的目光中充滿慈愛:「哪個母親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開開心心的樣子?明明那麼苦、那麼慘,還傻乎乎地樂得好象多幸福似的。」

    Vivian不由也望向騎著車、漸行漸遠的兩個背影,象個小媽媽一樣感慨道:「是呀,只要孩子們開心就好。」本來洋溢著少女氣息的稚嫩臉龐上,竟透出一股母性光輝來。

    秦母感覺不對勁兒,白了她一眼,氣道:「你來湊什麼熱鬧!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兒。」

    Vivian好學地請教:「你說的是哪回事兒?說來我聽聽。」

    秦母帶著一絲得色說:「無可奉告。總之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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