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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正叫起來：「不是，問題不在我的態度上。但在人家地盤上，你得看人家什麼態度吧？」

    這時，樓上腳步聲響，一個中等身材、五官端正、氣度威嚴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樓梯口，正是中唐地產董事長施槐生。

    施槐生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但一直堅持運動，加之保養得法，看上去仍象中年人一般神采奕奕、步履生風。

    秦正和東方澤起身相迎。

    施董向兩人隨便地擺擺手，似乎毫無架子，卻自透著一股子控場的霸氣：「坐，別客氣。」逕自走到窗前的桌子上，拿起木梳子在頭上按摩一樣地梳起來，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小月說有朋友要我見，我還以為是文化人，沒想到是你們兩個。」

    小月就是那個三流女明星程月兒。想必他知道兩人來頭，只這番話說出來，象是長輩對小輩不拘一格的隨和，又象是高人看俗輩一般帶著股無法挑剔的優越感。

    第97章 地產教父

    東方澤看了眼秦正：秦正眉心微皺, 明顯不打算說話。

    東方澤客氣地說：「今天約得匆忙，非常感謝您在緊張的日程里接受我們的拜訪，我和秦正想向您請教房地產方面的專業問題。」

    施槐生掃了兩人一眼, 刻意微笑了一下，冷淡地說：「我對商業的事情不感興趣，你們應該去找陳成談。」

    東方澤道：「具體細節是要找機會向陳總請教, 只是事關重大產業機會，相信陳總也一定要先聽取您的意見。」

    施槐生走到寬大的三人沙發前居中坐下，頭靠在沙發背上, 一邊繼續用梳子按摩頭皮, 一邊半眯著眼睛眼帘向下似看非看地對著東方澤說道：「你真想聽我的意見？」話音清冷到幾不可聞，寡淡中帶著股居高臨下的輕蔑。

    雖然他的神情近乎無禮, 東方澤仍然客氣地說：「您的助理說您時間有限, 我可以先把情況說明一下，再請您指教。孔雀地產今年……」

    施槐生一舉手：「不必說了。我只有十分鐘, 相信你們的時間更有限。現在的年青人容易狂妄, 都想當第一，中唐這個第一也不是白得的, 當然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別人覬覦。所以直接說吧，你們想達到什麼目的？如果這個目的能讓我感興趣，我再來聽你們講故事。」

    秦正的目光一冷。東方澤不為所動, 神態鎮定依舊，點頭道：「好。孔雀和華飛想把雙方地產業務割離後聯合做大，交給中唐地產共同發展。」

    施槐生一聲冷笑：「說得好聽。這業務我又不是白得的，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花錢買兩個比中唐差著不是一星半點的同類業務？」

    東方澤坦然道：「首先：過去三十年, 中唐都是中國房地產的第一品牌, 但去年, 你不是。」

    施槐生傲然道：「今年，還會是我。」

    東方澤道：「問題在於，這意味著變化已經開始：你與後來者之間的差距已經小到可能被超越，所以規模上你需要進一步拉開距離。此其一。第二，模式上，中唐已經不能通過住宅銷售來維持業務增長，所以目前在物流、物業、教育營地、海外業務多個方向上嘗試，但迄今為止，沒有一項被驗證可以支撐起中唐的後續發展。」

    施槐生再次冷笑：「孔雀和華飛在模式上也是乏善可陳。」

    東方澤說：「模式創新是手段，目的是維持信心，信心來自於變化。市場希望看到的是中唐策略堅定、自信滿滿的變化，哪怕看不懂其中的創新，也會持積極觀望態度，這可以為中唐的不斷試錯贏得時間。」

    施槐生撩了下眼帘：「還有第三點嗎？」他的語氣極其不耐煩，與其說他是想聽到答案，不如說他只是希望趕快結束這場對話。

    秦正突然欠身拿起果盤裡的蘋果，「吭嘰吭嘰」地大口嚼了起來。

    東方澤看了他一眼，對施槐生沉聲道：「第三，阻止一個足夠強大的競爭對手的誕生。試想，孔雀加上華飛是近千億的市場價值，任何一個公司得到了，都足以立刻擠身前十，挑戰今年的王者——如果還是中唐的話。」

    好樣的！秦正無聲地笑了：這才是澤總的風格。

    施槐生注視著秦正咀嚼蘋果的誇張動作，表情冷漠，超然說道：「好，你的來意我已經了解，以下是我的意見作為正式回復。中唐地產能有今天的成功，既得益於中國住宅地產高速增長的黃金髮展時代，更重要的是我為中唐建立的企業文化和管理模式。三十年前作為中國改革的先鋒，中唐在股改的第一戰，我主動放棄全部股權，就是希望建立一個現代化管理模式的企業，抓住改革的機遇，可以基業長青。

    不誇張地說，中唐是世界第一房地產品牌，我們是中國房地產行業的黃埔軍校，每一個在中唐工作過的員工都被刻上一個金字招牌，會受到全行業各大企業的歡迎和追捧。所以，你說的任何一個挑戰，在我看來都不是挑戰，甚至連障礙都算不上。

    這個市場太浮躁，每個人都想賺錢，每個企業都想當第一，年青人想上位，窮人想住好房子，都可以理解，尤其我最近一段時間遠離市場、遠離中國，在學習的氛圍里沉澱，我更加能理解這種躁動。只可惜，這個世界有它的規則，先要看你是不是有這個本事、有這個命。不然，還是踏踏實實地過好每一天，負責任地作一個有用的人，再談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