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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26:54 作者: 雲靜以致遠
加山雖然是金融精英, 但一直堅持練柔道,身手還算敏捷, 一閃身從房間躥到樓道——那鏢生生插進木門足有一寸深淺, 可見力量之猛!
服務生返手向東方澤打出第二鏢,只是鏢還未出手, 腕上一痛不知被什麼打中準頭頓失,鏢從窗口飛了出去。
那人一看,地上一枚五花石子正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想不到這麼一顆小石頭打得他手腕如同斷了一般再難用力, 他知道今天遇到對手實難成功,閃身衝進樓道奔員工通道躥去。
加山大叫一聲:「別跑!」剛追了兩步,東方澤在後面叫道:「加山不要追,小心上當!」加山一想到剛才那一鏢的威力, 知道自己就算追上了也打不過, 還不定吃什麼虧, 只好收了腳步,趕回來問:「你怎麼樣?」
東方澤雖然也嚇一跳,似乎這樣的場面見得多了,每次都是衝著他來的,這次他倒也不意外——反而象是更明確對手是誰,只淡淡地說:「反正他也沒得手。這裡我不能再呆了,你先走吧。明天我們對一下協議的進展。」
加山有些意外他的冷靜,他居然根本沒有要追究的意思,讓加山馬上想到:他一定知道是誰派來的——如果不意外,也許就是秦正!
但既然他沒有說,加山也無意點破,只道:「對方是衝著你來的嗎?要不我們一起走吧,我送你去香港,治安應該好過這裡。」
東方澤一笑:「還替香港吹牛呢?現在最不靠譜的就是港·獨你不知道嗎?」他看出加山真的很緊張,所以故意用說笑的方式讓他不用擔心。
加山盯著他,由衷地說:「我很驚訝你的鎮靜,也很欽佩。讓我送你吧,無論你想去哪裡。」
東方澤其實是無處可去,但他哪裡會跟加山交底?只說:「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這話聽在加山耳朵里,無端地變成另外的含意,於是他話中有話地說:「好,我等你。」
加山出了酒店,才將車開出二個街區,一把槍從後面支在他的後腦上:「靠邊。停車。」
加山照做,心裡雖然驚恐,強作鎮定地說:「你想要什麼?」
后座的正是剛才那個「服務生」,他冷冷地問:「我想知道,你與那個中國人是什麼關係?」
加山感覺這人不像是秦正派的,不然不會問這個問題,當下答道:「我的公司與他的公司有商務上的合作,僅此而已。」
服務生冷笑道:「笑話!如果『僅此而已』,你會為他拚命?」
加山一時無語,嘆氣道:「是你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
「服務生」愕然,加山反問:「你為什麼要殺他?」
「服務生」冷冷地說:「這與你無關。他來這裡做什麼?」
加山道:「商務談判。」儘管少說話,以免透露過多。
「服務生」將槍往他的頭上一頂:「具體談什麼?」
加山臉朝著前面,眼中露出凶光,壓低聲音道:「為威銳公司上市的事情——你是誰派來的?」
「服務生」一聲冷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是誰?」
* * *
東方澤退房離開酒店,一時不知該去向何方:香港?新加坡?還是哪裡?其實去哪裡都可以,現在是移動辦公時代,除了需要面對面會晤的高端會談,在哪裡他都可以繼續手頭的工作。但是,莫名其妙、無處不在的危機四伏,讓他感覺去哪裡都掙不脫那張網,如蛆附骨、如影隨形,象命運一般牢牢地罩住他的生命,讓他無處遁形。
東方澤知道,他不能這樣一直站在酒店外面徘徊,但遠處、近處都是黑魆魆的陰暗,不明而詭異。他想起,小時候住在咸陽閣,最怕晚上從窗口看出去,四面都是暗暗的山巒,明明有風浪涌動,卻靜得可怕,只能在心裡感受到似乎該有的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所以,從小他就不敢晚上去三樓的露台,但他從不說。
儘管沒有明確問過,他能感覺到孔雀王秦天最看不起懦弱的人。他怕貓、怕狗還有過敏這些是明正言順的藉口,但他從來不敢說他怕夜、怕鬼、怕蛇、怕蟲子,因為他不想被孔雀王看不起、更不想孔雀王對自己失望。所以,每到夜幕降臨,他都會超級勤奮地讀書,因為這是最好的藉口、並且是孔雀王不會懷疑的藉口。
他不由想起那次他和秦正一起,對著夜幕下的重巒疊嶂,和著初夏微涼的晚風,他們坐在露台上看著景、沐著風、聽秦正像模像樣地吹著口哨——曾經可以這樣擁著夜色親密地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哪曾想竟會到了今天這步田地?真的到了非此即彼、追殺天涯的地步嗎?
那時還在夏天,那時的秦正會擔心夜風中他腳受涼而百般照拂,而今正值南國陰冷的臘月,他卻被逼得在北風中無處可歸……
自由是有代價的,這代價就是溫暖和恐懼——是否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寒冷和無處不在的黑暗。他用冰冷的手指拉了拉頸上的絲巾,頭也不回地走進茫茫夜色。
* * *
加山心中一動,他的思路突然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人一定不是秦正派來的,哪怕是新亞都不可能是秦正。就象孟菲一樣,用非正常的手段推進正常的商務活動,一向是新亞這種背靠國家資本的財團樂於使用的套路,但新亞動手不會不通知他。
如果不是秦正、不是新亞,還有誰想殺東方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