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2023-09-19 12:25:20 作者: 故箏
    屋內,江舜提著筆,半晌卻下不了筆。

    他捏著筆的手指緊了緊。

    ……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翹。

    其實……也還是有那麼一點期待的。

    她買的什麼樣的硯台?

    花了多少銀子?

    她身上銀子夠麼?

    他記得她沒有多少積蓄……

    不如叫常英再送些銀子去罷。

    總歸如今她與他連在了一起,總要對她更好些的。

    江舜提著筆,不知不覺在紙上畫了一會兒。

    等低頭一瞧。

    上面卻是畫了個硯台。

    第47章 蕭靖生辰

    二月十七。

    蕭靖的生辰。

    蕭家沒有奢侈之風, 蕭靖為人又不喜鋪張,而蕭老夫人因著他並非親生, 待他也一向冷漠。

    於是到了蕭靖生辰這日,府中上下倒也沒見什麼動靜, 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還是蕭成由身邊長隨提醒,記起來長子生辰, 於是命人在院中擺了一桌席, 命他們兄妹一併玩玩。

    而因著肖雨青的緣故, 近來京中消停不少, 那些再想要打探蕭七桐的人,也都不得不暫且收起了爪牙。

    蕭七桐好生歇息了一陣,心情不錯。

    便也就出席了蕭靖的生辰。

    蕭七桐來到院子裡時, 蕭三姑娘、蕭四姑娘已經在了。

    「怎麼不見蕭詠蘭?」蕭七桐扭頭問一旁的丫鬟。

    這時候蕭靖卻走了過來, 道:「她病了,說不來了。」

    難道是蕭詠蘭終於學聰明了, 怕了她了?

    蕭七桐眼底眸光轉了轉,從蕭靖身上掠了過去。

    蕭靖穿的一身黑色長袍。

    他難得有穿得這樣寬鬆閒逸的時候,連帶面上的不苟言笑, 也都被柔化了許多,竟然顯得眉眼帶上了一分溫情。

    蕭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蕭七桐眨眨眼, 發現蕭靖剛毅的面龐上, 竟然有一絲欣喜。

    「妹妹來了。」蕭靖低聲道。

    蕭七桐點了下頭。

    雖然她也不知道蕭靖口中的「妹妹」, 指的是哪一個。

    旁邊的蕭三、蕭四二人平日都較為畏懼蕭靖, 這會兒哪裡敢點頭, 就抻著脖子瞧蕭靖。

    一時間倒是只有蕭七桐一個人應了。

    而蕭靖並未生氣,相反,面上的欣喜又多了一分。

    可見他口中喊的「妹妹」,似乎還真只有蕭七桐一人。

    蕭七桐心頭飛快地掠過了一絲驚訝。

    她和蕭靖的關係,有這樣好嗎?

    蕭靖並不知曉蕭七桐如何想,他吩咐身旁的小廝,去取了皮褥子墊在凳子上,這才讓樂桃扶著蕭七桐坐下。

    蕭三、蕭四二人見了這一幕,不免有些羨慕嫉妒。

    從前也沒見過蕭七桐與大哥關係如何融洽呀,怎麼突然二人的關係便突飛猛進了!

    誰能想得到,蕭七桐竟也有這樣我百般受寵的一日?

    「你們該餓了,開席罷。」蕭靖道。

    蕭三姑娘倒是出聲多問了一句:「父親不來麼?」

    「父親公務在身。」蕭靖口吻平和。他自幼老成,也分外明白蕭家為何收他作養子,因而從未想要從蕭家獲得什麼親情。

    蕭成待他,如待下屬一般。

    蕭靖也早就習慣了。

    那頭蕭三、蕭四二人一齊鬆了口氣。

    比起怕蕭靖,她們更怕蕭成。

    說來也悲哀。

    這蕭家上下,竟是沒有一絲親情的味兒!

    此時丫鬟們先後上了菜。

    又上了熱茶烈酒。

    茶香和酒香裹在一起散開,蕭七桐動了動鼻子,突然覺得這輩子要活得更長久些、更健康些才好。

    將來,總要有個機會能嘗嘗酒才好。

    蕭七桐聞著酒香,喝了兩口熱茶。

    然後便提起筷子吃東西了。

    她進食慢,這是身體所致,實在無法改變。

    然而蕭三、蕭四看著她的動作,卻覺得說不出的優雅,反倒叫她們不敢當著蕭七桐的用飯食了,生怕被蕭七桐比下去。

    她們對視一眼,只好先將蕭靖的生辰賀禮拿了出來。

    「這是給大哥的。」

    蕭靖「嗯」了一聲,令身邊小廝收下了。

    隨後低聲道了一句:「辛苦。」

    聽來倒是令人覺得生疏。

    蕭七桐也不好再往後拖,她便叫樂桃拿出了硯台。

    等硯台拿出來,蕭七桐才驟然想起。

    啊……因著硯台太便宜,連個裝的盒子也沒有。這會兒就這麼光禿禿地拿個硯台在手裡,是不是顯得有些寒酸了?

    但那頭蕭靖似有所覺,已經盯住了蕭七桐手裡那巴掌大的硯台。

    那硯台通體漆黑。

    瞧著便像是上品。

    蕭靖心想。

    蕭靖心下有些感動。

    從前是他對這個妹妹疏忽了太多,如今他對她好起來,她便立即有所回報。可見七桐一顆心,並非外界描述的那樣不堪。相反,應該是純善玲瓏的。

    「祝賀大哥生辰。」左右都已經這樣了,蕭七桐也不可能從哪兒再尋個盒子來。她便就這麼大大方方地遞了出去。

    她手掌小。

    又生得白。

    那墨黑的硯台托在掌心,像是隨時都要承不起那道力,折了手腕似的。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