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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4:29 作者: 禾木雨
在未遭受攻擊的前提下,護體劍氣會開裂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道劍氣的主人已經……
心底仿佛壓上了千鈞重的巨石,韓卿硬提一口氣,繼續加速朝前趕路。
漸漸的,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愈發濃郁起來。
當她穿過大片黑霧,終於飛到目的地時,遠遠就看到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花宴。
「花師姐!」
韓卿呼喚著她的名字飛身落下,卻在看清她身旁景象後倒抽一口冷氣。
花宴的長劍上,沾滿了紅色的血,那些血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紅色溪流,在劍身上蜿蜒流淌,最終變成一滴滴紅玉似的珠子,自劍尖上滾落,跌到土地上,砸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的水花。
在她腳下,鮮血幾乎流淌成河,這些血毫無疑問來自於橫七豎八倒在她身邊的那些人。
韓卿目光一寸寸挪到那些人身上,看到的全是不久前還鮮活無比的面孔。
自覺愧對妻女的計圓亮,希望能成為師尊的驕傲的禹俊賢,偷偷戀慕外門弟子、一提到她就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江泓……
所有人都死了。
且毫無疑問,是死在花宴手中。
花宴的劍出得極快,也極准,每個人都傷在咽喉,一擊斃命。
半身被血染紅的花宴此時緩緩抬起眼看著她,啞著嗓子道,「你來啦……」
「師姐……」
韓卿艱難說出這兩個字,卻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
「韓師妹,你是最早發現古魔的人。」
花宴聲音啞得像是被砂紙打磨過,「那你知道這些東西要怎麼才能消滅殆盡嗎?」
「我……」
韓卿努力回想著,她恨不能將那天陸不歸說過的話每一個字都咀嚼上十好幾遍,然而最終還是失望了,「我只知道古魔誕生自源種之氣,源種之氣不滅則古魔不滅,但怎麼消滅源種之氣我當真不知道。」
「源種之氣。」
花宴朝前挪了一步,忽然彎腰蹲下,伸手覆住江泓的臉,將他未能合起的雙眼攏上。
當花宴趕到此處時,情況已經無可挽回,在場的所有劍修都已經被古魔附體,但他們的意識卻還殘留著。
「師姐……殺了我們……」
修為最高的禹俊賢掙扎著吐出這句話,而後便持劍攻向了花宴……
花宴起初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覺得既然意識留存,此時營地里又有醫修,說不定還能救回來。
但緊接著,她聽見了魂牌碎裂之聲,每個小隊的隊長手裡都帶著所有隊員的魂牌,魂牌碎裂則代表隊員死去。
禹俊賢的魂牌碎了。
緊接著是計圓亮的。
一個個魂牌自她腰側碎裂墜落,而魂牌的主人們,此刻雙眼都流淌著血淚。
被古魔附體的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留給他們的只有愈清醒愈痛苦的神智。
——殺了我們,讓我們保有尊嚴地死去。
每一個被附體的劍修雙眼裡都翻騰著這樣的期望。
「啊——!!」
花宴大喊著一劍刺出,飛灑出的鮮血染紅她眼前的世界。
幫戰友合攏雙眼時,花宴的手在微微顫抖。
但當她再度起身,用那隻手握住赤紅色的長劍時,它不再抖了。
「源種之氣是什麼樣子的?」
花宴自懷中掏出一方軟巾,將劍身上的血細細擦拭乾淨後又把軟巾揣回懷中。
韓卿心底咯噔一下。
她大概猜到了原著中五神劍最後兩把為何會落到魔族手中了……
那根本就不是魔族劍客,而是被古魔俯身的劍修!
或者說,是花宴。
這個唯一沒有把名字留在劍冢英烈碑上的女子。
「源種之氣是一團濃郁的魔氣,外表上看與尋常魔氣沒有區別,但它有思維,也能自主挪動,在它身旁一定有大量古魔或者被附體的魔族守護。」
韓卿朝前一步,目光堅定道,「師姐,我陪你同去。」
即便改變不了什麼,哪怕她過去只能做個見證也好。
「師妹的心意我領了。」
花宴抬手壓在韓卿肩膀上,看向她的眸光溫柔而寧靜,「但我有別的任務交給你。」
「勞煩師妹替我給安承鈺帶個話,就說,讓他儘快趕去魔族營地,倘若他趕到時我已經被古魔附體,那就殺了我。」
說完,花宴抽回手去轉身要走,忽而又停住,「還有……」
一句還有,後面跟隨了長久的沉默。
一直在等著對方把話說完的韓卿終究沒等來「還有」後面的內容,花宴的嘴唇開合幾次,最後說了句「罷了」,便轉身飛走。
她飛去的方向,正是黑霧區域的正中心,魔族大營所在。
叮鈴鈴。
有鈴鐺響動聲自韓卿身後傳來,她倏地轉身,卻見安承鈺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身後,正用手指勾動著被他拴到劍柄上的雕花鈴鐺。
「安師兄?」
韓卿有些愕然,雖然知道安承鈺修為極高,但她竟然完全沒覺察到對方到來。
「花師姐方才說……」
回過神來後,韓卿決定將花宴的話帶到,但不等她說完,安承鈺就沖她擺擺手。
「不必說了。」
安承鈺抬眼看向花宴飛走的方向,「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