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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雖然面容依然平靜,但心底或多或少也有一點狐疑。
宮裡的侍衛並無幾人知道他們在這裡,這是司馬研姬都統手下的第一大將,她能來此,定是宮中出了大事,否則,這個時候誰敢來此騷擾陛下?
副都領略有幾分遲疑,可卻因為事態緊急,哪怕心裡畏懼,也無法隱瞞下去了:「啟稟紅玉大人,今夜醉夢殿闖入了幾名毛賊……」
「何人如此斗膽?」下頭守在巨石之下、石縫之外的墨竹一步跨了上來,一聽到「醉夢殿」這三個字,她已經在下頭站不住了。
紅玉瞟了她一眼,不悅道:「墨竹,陛下不是說過不許你離開半步?」
尤其這巨石之下的秘密就連司馬研姬都不知道,她如何能在這副都領的眼皮底下就此出現?萬一這秘密泄露了出去……
可惜墨竹根本無暇理會她,司馬研姬手下第一大將,她能來此,只能說明這事連司馬研姬都擺不平。
司馬研姬是什麼人?在這宮裡,就連逍遙王和鎮北王爺都得要給她幾分薄臉,整個皇宮,所有侍衛都是她帶領的。
她掌管著整個皇宮的安全,醉夢殿又是她責任之首,如今就連司馬研姬都處理不了的事情,除了與夢君大人有關,還能有什麼?
紅玉見她哪怕面無表情,眼底卻還閃爍著焦急,她也只是哼了哼,便不理會。
墨竹對夢君大人的那份情義,女皇陛下或許不知,但她與墨竹在一起共事多年,又怎麼會看不懂?
好在這墨竹自己還知道守禮,這麼多年來從未做出半點過分的事情,否則,她不知道已經在女皇陛下的手底下死了多少回。
身為她的姐妹,不想讓她深陷下去,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但這牛脾氣,她總是阻止不來。
只要一不小心在她面前說半句夢君的不是,她就拂袖而去,連半分情面都不給。
如今不顧女皇陛下的命令,急匆匆從下頭趕來,還不是因為出事的是醉夢殿?
副都統和墨竹都沒理會紅玉那冰冷的一哼,副都統急道:「今夜醉夢殿闖入幾個賊人,把……把夢君大人……」
「說清楚。」墨竹心頭一緊,渾身寒氣頓時溢出,若不是收斂及時,這副都統定然已經被她真氣所傷。
副都統心頭一擰,不敢再有所隱瞞,立即道:「夢君大人被其中一個叫莫憂的黑衣人帶離皇宮,司馬大人正帶著人四處追捕,可至今尚未有消息傳回,司馬大人自覺事態嚴重,才會讓屬下前來通知女皇陛下。」
「司馬大人明知道陛下如今有要事在忙,豈能如此魯莽?」一旁的紅玉冷冷道。
副都統不說話,只低垂頭顱。
墨竹卻已心急如焚,這麼多年來想要進宮一見夢君真容的人數不勝數,死在這裡的人也不計其數,但卻從未有一人能順利將夢君大人帶走。
莫憂……她蹙了蹙眉,這名字為何如此熟悉?似乎在多年之前曾聽說過,可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但光憑一人,如何有能力將他帶走?
司馬研姬的武功不在她們之下,能成為大內第一高手,豈是如此好對付的人?就連她都阻止不來,這莫憂真有如此厲害?
「人往哪個方向逃了?」墨竹急問道:「到底有多少人?是只有莫憂一個,還是……」
「似乎有三人,又似……」
「混帳!」墨竹一瞪眼,怒道:「究竟有幾人?」
什麼叫似乎?「似乎」這兩個字也是這些人能說的嗎?
副都統深知自己犯了錯,可那事卻真的詭異得叫人捉摸不透,明明看著像似三人,但為何在他們追捕那個黑衣男子的時候,他身旁卻又似乎還有另一人?將那些毒粉灑出來的也不像是黑衣男子所為……
可是,他們真的沒有一人能看到另一人的面目,除非,那人懂隱身術。
不多想,她沉聲回道:「看起來像是三人,一位中年女子,兩個黑衣蒙面的男子,但又似還有一個會隱身的人,屬下們看不清。」
墨竹緊抿薄唇,五指緊收:「往哪個方向逃去了?」
「皇宮西側,司馬大人的人追到林中便失了他們的影蹤,直到現在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送回。」
墨竹轉身就要走,紅玉卻道:「你如此離開,置你分內之事不顧,哪怕做的事是陛下所喜的,但回頭她一定會多想。」
紅玉的話說得不清不楚,副都統根本聽不明白,可墨竹卻心知肚明。
就算她能將夢君帶回來,替女皇陛下做了一件好事,女皇陛下雖然高興,但對她也會懷疑起來。
墨竹紅玉對女皇的命令從不敢有半分懷疑,可為了夢君大人,墨竹卻擅離職守,獨自離開,在她心裡夢君大人竟是如此重要,這事豈能不讓女皇陛下起疑?
以女皇陛下對夢君大人的在意,又怎麼可能繼續留墨竹在身邊,讓她有機會與她的男人親近?
墨竹走也不是,留下來卻也不甘願,往崖底下望去,還能隱隱聽到下頭傳來那一陣奇異而美妙的琴聲,曲子才彈到這地步,女皇陛下什麼時候才能彈奏完?
等女皇陛下出來的時候,天都快要亮了,到時候,萬一夢君已經遭遇不測……
墨竹心裡焦急,哪裡還能等得下去?
她一擺手,讓副都統先一步回去,等人走遠了,才轉身看著紅玉,一派淡漠的口吻:「若是今夜陛下真要弘公子的心頭血,你是不是也會冷眼旁觀?」
紅玉臉色一變,墨竹卻不再理會她,也不再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她舉步一躍而起,矯健的身影迅速飛掠了出去,朝著皇宮西方那片山頭追去了。
紅玉看著她遠處的背影,又是焦急又是無奈。
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竟讓素來心如止水的墨竹也衝動成這般,完全不管不顧,就這樣離開了!
可一想到她剛才問自己的問題,想起今夜弘卿那雙絕望中卻透著笑意的眼眸,她心頭又一次苦澀了起來。
也許墨竹說得對,今夜若陛下真的非要弘卿的心頭血不可,她是不是還能這般安靜地守候在那裡,眼睜睜看著那個從來都是一身素衣、面容淡如水的男子死在聖水池中?
不能,是不是?
所以,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墨竹。
崖頂上只剩下她一人,巨石之下的石縫外卻連一個看守都沒有,想了想,她還是提足從巨石滑落了下去,來到原本屬於墨竹站立的地方,安靜守在那裡。
站在這裡,下頭傳來的琴聲便又清晰了幾分。
琴音如水又如風,絲絲縈繞在心頭,本來已經不安寧的心,因為琴音的糾纏,此時更起波瀾。
就連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有想些什麼,只知道胸口悶悶的,氣血不斷在翻滾,因為一時不備,琴聲竟如魔音入耳那般,絲絲縷縷鑽入耳中,讓她整個人完全平復不下來。
氣血不斷在翻湧,那雙絕望的眼眸也不斷在腦海里閃現,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難受,如同快要炸開一般,就連唇角也慢慢淌出了一點猩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