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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一陣抗拒之後,床上的銀髮男子臉色愈加難看,就連唇角也慢慢滑落一縷猩紅的血絲。

    莫憂嚇了一跳,忙道:「好了,你別跟本座倔,本座不碰你就是,快把真氣收回去,再如此耗費,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男子身上那份罡氣果真緩緩收了回去,但只是收回一半,剩一半依然在防備著旁人的靠近。

    若不是他呼吸均勻,臉色也蒼白如紙,莫憂一定會以為他是在裝睡,以此來戲弄於他。

    可他……一張臉已經難看成這般了,讓人看著委實心疼。

    莫憂不敢再向他靠近,生怕他又胡亂運功傷了自己,瞥見他一身髒亂的衣裳,以及那張哪怕在睡夢中依然倔強的臉,她又急又是無奈。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身旁的女弟子又向前半步,向她建議道:「主人,地牢里的男子聽說已經醒來,他與這位公子關係該是不錯,要不讓他試試來給他收拾一番,也許這公子會收起對他的防備。」

    莫憂想了想,總算覺得這個提議有幾分道理。

    於是,沒過多久,被莫憂鎖了琵琶骨的沐初便在兩名女弟子的帶領下,來到了石室。

    看了床上的楚玄遲一眼,沐初回頭看著莫憂,淡言道:「我需要一些藥材,若你想讓他好起來,最好不要吝於給予。」

    莫憂看著他,一臉訝異:「你懂藥材?」

    「我是個大夫。」沐初淡淡道,態度不謙不卑,話語永遠有幾分薄涼。

    那一身傲然出塵的風姿,就連已經髒亂的白衣素袍也掩蓋不了,多看兩眼,莫憂又覺得自己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去了,看著他,仿佛可以透過他看到另一抹身影。

    可是,那人如今她卻只能想,始終是見不上。

    眼底有幾分不明的黯淡,她好不容易收斂心思,才頷首道:「好,你列張單子,本座立即命人去藥庫查看,看看是否有你需要的東西。不過……」

    掃了他一眼,她有點不樂意道:「你自己如今也一身髒亂,不妨在給他收拾的同時,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出門的時候,她還不忘回頭,又從頭到腳看了他一眼,才勾起一點笑意,語氣曖昧地道:「來了本座這裡,就別指望能逃出去了,依你們現在的情況,哪怕武功再好,一個被鎖了琵琶骨,一個身受重傷,想逃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緩了緩,她繼續笑得愉悅:「只要你們乖乖呆在這裡,本座自不會虧待你們,好好將自己收拾一下,今晚,本座再來看你們。」

    那分明藏著慾念的目光掃過了沐初,也掃過了床上的楚玄遲,她唇角含著笑意,帶著兩名女弟子舉步出了門。

    石門被關上,房間裡頭便只剩下沐初和楚玄遲兩人,莫憂走時那一眼,弄得沐初渾身難受,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今夜來看他和楚玄遲……一張臉徹底沉了下去。

    那該死的色女,居然還想讓他和楚玄遲伺候她!看來他得要想辦法趕緊讓楚玄遲醒過來,否則,今夜一個倒著,一個站著,那色女會挑誰去侍寢,可想而知!

    大不了等楚玄遲受完委屈,他再回頭好好安慰安慰他……如果,玄王需要他安慰的話,他也可以勉強說幾句「清白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的話語。

    不過話說回來,那丫頭念這兩句的時候似乎不是這般說辭……

    等女弟子送來藥物和不知從何而來的乾淨衣裳,沐初便以怕玄公子受到刺激不願怪怪配合治療為由,將人全部請了出去。

    密室門一關,整個房間便又安靜了下來。

    雖然明知道人就在外頭,但這兩人都不過是一般的高手,沐初壓著嗓子說話,還不至於會驚動到她們:「人都走了,還裝什麼?」

    床上的楚玄遲緩緩睜開眼眸,斜睨了他一眼,便又將眸子閉上,輕輕哼了哼:「伺候。」

    伺候!

    沐初眸色一沉,真想一巴掌將他拍到地上去。

    可惜,琵琶骨被封,如今,連運功都不成,就算真的用盡全力一巴掌拍過去,只怕也拍不動這傢伙沉重的身軀。

    自己這輩子除了被沐如雲下了蠱、神志不清地待在她身邊的那段日子,似乎還從未如此狼狽過。

    莫憂太狡猾,知道他本身功力不錯,如今封了他琵琶穴,哪怕他力氣恢復過來,沒有高手為他將琵琶穴沖開,他也無法恢復功力。

    該死!

    ……他只是說,莫憂該死。

    看在自己昏睡的那段日子,這傢伙哪怕動作再粗魯,但至少也照顧了他一段時間的份上,他冷冷哼了哼,總算是執起軟巾放在溫水裡擰乾,給他一點一點擦拭了起來。

    一身髒兮兮的衣裳褪下,胸膛上橫七豎八的刀傷劍上還是讓他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他上來的時候竟真的受了這麼重的傷。

    哪怕每一刀每一劍都不致命,但,流了那麼多血,如今人還能保持清醒,簡直是奇蹟了。

    那會在山寨大廳里,他真以為他被那女子的攝魂術給震懾了心魂,當時確實有幾分不安,還好,玄王還算沒有讓他失望。

    將他上半身擦拭乾淨,他的目光往下掃去,掃過那平靜狀態之下依然讓女子瘋狂的輪廓,冷哼:「若真需要我動手,我倒也不介意。」

    楚玄遲微微睜了睜眼,沒說話,好一會才支撐著自己的身軀,緩緩坐了起來。

    沐初眼底的冷漠淡了些,目光添了幾分無奈與柔和,這傢伙是真的快要精疲力盡了,哪怕他不說,他也能看得出他起來的時候,動作有多吃力。

    平生難得看到玄王如此脆弱的一面,可惜,看到了,卻沒有預期中的愉快,反倒有著淡淡的憂愁……

    他從床邊離開,走到石門處,回頭看了楚玄遲一眼。

    楚玄遲了悟,從床上慢慢翻了下來,扶著床頭木柱走到木通邊,隨意給自己清洗了下。

    之後他撿起女弟子剛才疊放在椅子上的兩套衣裳,只是掃了眼,便將其中那套白色衣裳拿了起來,慢悠悠換上。

    等聽到他上床躺下的動靜的沐初回頭,瞄了眼他身上那套白衣,以及椅子上留下來那套火紅衣袍之後,一張臉頓時就黑了個透。

    要他穿紅衣……他這輩子就沒有穿過這種顏色的衣裳!

    眼底寫滿了嫌棄,想了想,忽然眉眼一亮,一顆心頓時便輕鬆了起來。

    他回到床邊坐下,自己並不急著去清洗身上的髒亂,反倒拿起女弟子按他吩咐送過來的藥,將他等會要用的倒出來安放在一旁,再取出剩下的,在楚玄遲的傷口上塗抹了起來。

    送來的藥還算不差,只是,楚玄遲身上可不僅僅只有這些皮肉之傷,傷他最重的,是那為了讓他醒來,硬是被他打傷的心脈。

    又看了眼那套衣裳,雖然對等會有可能會發生的人間慘劇有幾分心生不忍,但為了自己的清白,也只能讓玄王委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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