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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收回目光,她回頭看著年一,見他面具已經被扯了下來,她走了過去將面具撿起,拍了拍上頭的灰塵,執起衣袖把上頭的塵埃拭乾淨,才回到他身邊,把面具恭敬遞到他面前:「年師父,你不要怪她,她脾性就是這般。」

    「你叫她什麼?」年一看著步驚華身形消失的那個方向,將面具接了回來,緩緩戴上,平靜問道。

    「她是楚王其中一位妃子,是我師兄楚江南的母妃……不過現在不是了,楚王已經把她逐出皇宮。」

    年一點了點頭,目光收回,垂眸看著她淡言問道:「找我做什麼?」

    「玄遲的脈象很奇怪,我想讓年師父去看看,看看他究竟是什麼問題。」

    「好,我隨你去。」

    年一與她一起轉身往楚玄遲的營帳返回。

    坐在遠處某頂營帳上的步驚華,遠遠看著他們的身形,一顆心直到現在還沒有平靜下來。

    不是他!可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為何都那麼相似?哪怕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覺得很相似,她還是清清楚楚記得當年的他是何種風韻,是何等的迷人。

    整個夢族的姑娘們最想擁有的男子,除了四海不歸便只剩下他,而他又比四海不歸年長了不少年歲,是四海不歸成名之前,夢族的女子人人心中最想要的男子便是他。

    可是,剛才那張臉……

    她閉了閉眼,掌心緊握,握得那麼緊,就連鋒利的指甲陷入了皮肉中也渾然不覺。

    這樣一張臉,哪怕沒有被大火毀去容顏,那也不過是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孔,沒有他過去半點神韻,沒有他半分迷人的氣息。

    為什麼和他身形如此相似?

    胸臆間血氣不斷在翻湧,她忽然站了起來,邁步朝遠方奔去。

    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不想再看到那道身影,每看一次,她心頭的痛便會多上幾分。

    不是他,根本不是他,他早已經死了,死了,又如何能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

    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

    祈年……祈年已經不在了,那,你的靈魂呢?你的靈魂如今又在哪裡?

    ……

    楚玄遲的脈象忽然變得很亂,這是七七剛才無意間發現的,他的臉色漲得越來越紅,眼皮跳得越來越厲害,這是不是說他要醒過來了?

    可七七不敢確定,這兩日是年一在給楚玄遲醫治,她不敢隨意碰他,見他這般,便忍著身體的不適迅速去找年一。

    年一進了楚玄遲的營帳之後,忙來到軟榻邊,執起他的手腕,長指搭在他腕間脈象上,只是輕輕把過,便回頭看著七七,眼底淌過一絲絲訝異:「情況有變。」

    「是什麼情況?」七七心頭一緊,被他的話嚇得緊張死了。

    情況有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不是要醒過來,而是出現了什麼意外狀況嗎?

    年一現在眼底的神色算不上好看,看著他這雙眼眸,七七愈發不安了。

    年一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也說不清,這樣吧,你先去找個地方歇息,我再好好給他診治一番。」

    七七本是不捨得離開的,楚玄遲情況有變,她哪裡敢離開?可她若不離開,又怕自己耽誤了年一對楚玄遲的救治。

    只是遲疑了一下,她便道:「我知道了,年師父,那……我先出去了。」

    年一點了點頭,從懷裡掏出針包,扯開楚玄遲領口的衣衫,長指落在他心門附近的大穴上,開始給他施針。

    七七半點不敢耽誤,忙退了出去,可她只是站在門帘外,一直回頭看著已經緊閉上的門帘,還是捨不得走遠。

    她真的怕裡頭的楚玄遲會有些什麼變故,這一刻,心裡真的慌得很。

    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往這邊匆匆趕往的小玉兒,生怕小玉兒說話的聲音驚擾到年一,她忙揮了揮手不許她過來,自己直接迎了過去。

    「如何?」她問道:「有什麼事?」

    小玉兒的臉色並不好看,抬頭看著她,她道:「沐先生讓我來問姑娘,你那處還有多少能解毒的良藥?軍中一些兄弟出現了些狀況,有數百人似乎中毒了。」

    中毒!

    七七被這兩個字一嚇,剛才從楚玄遲那裡的擔憂又添了一筆。

    「人在哪裡?」她看著小玉兒,急問道。

    小玉兒忙道:「姑娘隨我來。」

    小玉兒在前頭走得飛快,七七要跟上去實在是艱難,雖然年一已經為她運功療過傷,但不久之前在城門外面對晉國的大軍時,她動用了十成的功力,傷了筋脈,如今功力只剩下不到七成。

    心脈大亂還沒完全休息過來,這時候再動氣,定會傷及身子。

    可小玉兒走得那麼快,很明顯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她豈能耽誤?

    只能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追了過去。

    軍營之外有一條河流,那是戌絨城的護城河,護城河延綿數百萬里,貫穿了好幾座大城池,末端是匯入大海的。

    她也曾經想過,萬一敵軍在護城河裡下毒,會不會傷到他們的兄弟,但這樣的活水河,想要下毒卻是不容易的。

    不管你下多少毒,因為流水很急,毒性也很快就會被衝散。

    若是在距離太近的地方下毒,定會被他們的人發現,可若是距離遠了,流水到這裡的時候,毒性早已散得差不多了,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影響。

    可這一次分明有一大批兄弟中了毒,沐初領著軍隊裡的大夫在給他們救治,但明顯藥物不夠,七七又把那頂摺疊帳篷取了出來,隨手打開,人鑽了進去,不多久便捧了一大堆藥出來,交給了小玉兒:「讓他們每人服一粒,不可貪吃。」

    「是,姑娘。」小玉兒把藥捧了過去,先是走到沐初跟前將藥交給他,之後便加入了給兄弟們解毒的隊伍。

    七七遙遙望了沐初一眼,沐初頷了頷首,她才舉步往護城河走去。

    護城河下頭的河水依然清澈明亮,並不見有任何異常,她蹲了下去,從天地鐲里隨意拿出一口碗,從護城河裡勺起了一碗水放到腳下,拿出銀針往水裡探了片刻。

    當拿起來時,卻不見銀針有任何異象。

    水裡根本就沒毒,但以小玉兒過來時在道上所說,兄弟們是喝了護城河裡的水才會中毒的,可又是為何?

    她又看著護城河下,忽然竟看到河水裡頭有些黝黑的小東西在緩緩遊動,再定睛一看,河水裡果真有一些細小得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小東西!

    她心頭一緊,回頭看著遠處的沐初,大聲道:「阿初,你過來看看。」

    沐初把手裡的藥交給了其他大夫,迅速掠到她身旁蹲了下去,側頭看著她的臉。

    不等他開口詢問,七七便道:「你看這河水有何不妥?」

    沐初也曾經給河水試過毒,只是未曾探出有任何毒素,又因為中毒的人數太多,他只能下令不讓大家不許再從護城河裡打水喝,先把中毒的兄弟們解救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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