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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玄王爺的大軍?」沐初皺了眉,下意識看了七七一眼。
七七卻只是在認真聽著老闆說話,臉上眼底連半點異樣的神色都沒有。
他無聲淺嘆,這丫頭,真的徹底想不起來了,就連聽到「玄王爺」這三個字也完全不為所動。
米店老闆看著他們,無奈道:「就是那個傳說中兇狠殘忍的玄王爺,十國裡頭,已經有八國被他攻占,剩下西涼和咱們雲國,怕是很快也會淪為亡國之城了。」
十國……竟已經被收服了八國。
沐初濃眉微微蹙了蹙,收服十國是楚玄遲計劃之中的事,但,這事要徹底完成,在他的計劃里,至少得是半年甚至一年之後的事情,他從未想過用太激烈的手段,只為了不和楚國起衝突。
十國畢竟已經對楚國俯首稱臣,他如今直接帶兵占據,如何向楚王交待?
還是說,他根本不打算與楚王繼續維持面上的關係?可他始終是楚國的王爺,難道,連玄王爺這個身份都不要了嗎?
那男人,究竟在想什麼?
「阿初,玄王爺是什麼人?很厲害嗎?」身邊的七七扯了扯他的衣袖,眨巴著眼眸問道。
沐初垂眸看著她,看了好一會,才掀動薄唇,輕聲道:「很厲害,但……人品不好。」
「因為太殘暴?」她眨了眨眼,一絲不安:「那他進城……會不會屠城?」
一聽到「屠城」這兩個字,米店的老闆頓時也不安了起來,早就想要搬走了,只是老闆說根在這裡,就是不願意走。
他們也是留夠了自己一家人三年的存糧之後,才敢將剩餘這些糧食拿出來賣掉。
一想到大軍壓境,心裡總也還是會慌的。
沐初揉了揉七七一頭青絲,聽著她說那傢伙殘暴,心情倒也不錯。
薄唇微微勾了勾,他安撫道:「倒也不至於殘暴成那樣。」
不再多說,買了幾十斤米,再扛上幾十斤麵粉後,丟下銀子便離開了。
好不容易又買到一些存糧和肉乾,他們在返回車裡,駕車離開。
一路上,沐初雖然安心駕車,心裡卻在想著些事兒。
玄王爺的大軍快要進城來,他們……是不是該提前離開?這時候,他還不打算讓七七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
他的身邊……太多未知的危險存在著。
但,若是提前離開,等到月圓之夜……
忍不住抬頭望天際望了眼,天色有幾分昏沉,才是午後的時分明月尚未出來。
離元宵只剩下數日,或許,數日之後再離開,也還來得及。
有自己在她身邊,七七定不會受任何傷害,只要,元宵能安然度過……
轉眼間,元宵真的來了。
這日,沐初學著給七七弄了一盤酒釀圓子,雖然味道算不得有多好,但至少還能入口,七七吃過之後,很快便睡過去了。
將人兒抱到床上,給她掖好被角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舉步朝門外走去。
酒釀圓子裡頭,他添了一點助眠的藥草,該能讓她安穩睡上一覺。
門外,一輪明月高掛在頭頂,如水的月光灑落,美景當前,心,卻一點一點冷透了下去。
他轉身,往遠離寢房的院落走去,那裡,有個殘破的地窖……
七七此時睡得正香甜。
月光從窗戶滲入,其中一縷落在身上,將她一張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後依然有幾分蒼白的臉,照得更加白皙。
睡夢中,總覺得有人就站在床邊,正在看著自己。
她不安,想要睜開眼眸,雙眼卻始終掙不開,等她掙扎得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就算睜開眼眸,她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床邊的人是誰?那麼真實的存在,那麼逼人的氣息……
「你是誰?」她張嘴,不知道自己的話究竟有沒有說出口。
但,來人似乎並沒有回應的意思,他在床邊坐下,她分明清楚知道,他將自己扶了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身前。
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卻始終睜不開眼,也渾身無力到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今夜的酒釀圓子有問題,阿初……阿初為什麼要給她下藥,讓她沉睡過去?還有現在身後這個人,他究竟是誰?
一個男人,但她感覺不到他的敵意,甚至,她似乎能感應到,他對自己是善意的。
只是,他的氣息十分冷冽,冷冽中又透著某種讓人說不出的威嚴氣息,讓她畏懼的同時,對他有幾分莫名的尊敬。
第650章 今夜,離開
「你究竟是誰?」七七想,她真的開口說話了,只是,身後的人依然沒有理會。
他的掌心落在她心門上,頃刻間,一股醇厚的內力經由那雙沒有半點溫度的大掌,源源不斷滲入她的體內。
起初七七還想問他究竟要做什麼,但在後來,當那股氣息和自己體內一直隱藏的真氣徹底糾纏在一起之後,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身體越來越熱,細汗沿著她的額角臉頰不斷溢出,意識,也在逐漸模糊……
不知道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究竟是什麼人。
整個天地里,只有那雙冰冷中透著焦急的眼眸,只有那抹高大卻孤單的身影。
丫頭,你在哪,你究竟在哪裡?
丫頭,我錯了,求你回來,求求你。
丫頭,只要你回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什麼都可以放棄。
丫頭,我只要你回來……
孤寂的身影,絕望的眼神,那個男子,滿心滿眼,全是絕望和哀傷。
她心裡有點疼,但卻始終想不起來那人究竟是誰?甚至潛意識的,不想去想起。
唇角有點苦苦的味道,身體卻依然炙熱無比,她只是在片刻的心疼後,人便又昏昏沉沉的,徹底睡過去了……
明月高懸,夜色深沉。
院落地窖里,如同負傷困獸的低吼偶爾傳出,伴隨著血腥的氣息,在這樣的夜晚肆意瀰漫。
當石門被推開的時候,沐初已經幾乎要陷入失控的狀態,但他一雙眼眸始終保持著一點清醒,因為心裡,始終在擔心著什麼。
若他死了,便無人照顧七七和她腹中孩兒了……
沾上自己鮮血的十指緊緊撐在牆壁上,指尖已經嵌入到牆壁裡頭,鮮血和牆壁的粉末粘在一起,說不出的可怖。
他胸膛上已經被抓出一道道血痕,鮮血沿著素白的衣裳滑落,沾染了一大片猩紅,看起來,怵目驚心。
這不是第一次,他相信,他可以熬過去,不過是一個夜晚,他……能撐得住。
沾血的十指在牆壁上更加深入,就在他幾乎要承受不了而嘶聲大吼之際,石門忽然被打開,一抹灰色的身影出現在他模糊的視線里。
劇痛還在蔓延,沐初卻在來人的出現中,眼底,升起了一點希冀:「師……父。」那夜,後半夜時分,已經將自己徹底收拾乾淨的沐初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