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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輸了血又給她掛上點滴,才開始動手為她清理被玷污的的身子,之後取來自己一套乾淨的衣裳打算給她穿上,那束胸的白布卻被她扔掉了。
看到束胸就像看到人家姑娘裹小腳一樣,兩樣都讓她厭惡無比。
給她收拾乾淨再把床鋪也收拾好,正要轉身收拾自己的藥箱之際,視線里忽然竟似出現了一絲不尋常的東西。
她腳步一頓,回過頭盯著那姑娘的臉。
那姑娘耳垂下方的肌膚上有一點點泛白的皮膚,就像是脫皮了一般,她湊了過去,伸手輕輕扯了扯,不料卻扯下來了一張人皮面具。
當看清楚那姑娘的模樣時,七七整個人頓時怔愣了起來。
兔子,她竟然是修羅門的兔子。
兔子是夜皇朝的人,她卻易容後以摘星樓弟子的身份參加了這場武林大會……
至此,七七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之前她一直想知道摘星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如今,兔子的出現已經告訴她答案。
那男人究竟還有多少事情在瞞著她?
收拾好震撼的心情,也收拾好藥箱和手術箱,她才朝外頭輕呼了聲:「進來吧。」
痘痘男還是遲疑了片刻,才推門而入,湯隋依然堵在門口,就連感覺到有異樣的東籬蜘兒也想進來,卻被湯隋堵在門外。
這畢竟是摘星樓的事情,在他們自己不對外公開之前,不該讓太多的外人知曉。
摘星樓這次只來了五名弟子,如今一人重傷,明日的決賽只怕是上不了了,下手的人不僅心狠還惡毒,這麼看來,不是五嶽派的人就是五壇教的弟子。
但不管是誰,摘星樓缺了一人卻是事實。
痘痘男大步走到床邊,看著依然昏睡在床上的人,她臉上的人皮面具還在,但很明顯曾經被人撕下來過。
「只是忽然發現,一不小心便撕下來了。」七七也不打算和他打啞謎,既然是夜皇朝的人,大概也不會對她下手。
痘痘男淡淡應了聲,目光掃過掛在床邊屏風上那袋連著一根透明的線,一直連上兔子手背的東西。
正要伸手去觸碰,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一旁的七七卻沉聲道:「你要是弄壞了,以後她的傷我便不管。」
痘痘男伸出去的大掌頓時收回,回頭看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目光繼而落在七七身上,他低聲道:「落塵的事情,還請姑娘代為保密。」
「你是說她受傷的事,還是……」七七抬眼看著他。
痘痘男頷首,又不自覺往那扇房門看了眼,半晌才輕吐了一口氣,無奈道:「她的事……連門主都不知道。」
七七一怔,目光落回到兔子身上,她束胸的白布被她拆下來了,等兔子醒來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人知曉,但,居然連夜修羅都不知道,這倒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為什麼?」視線依然在兔子身上掃過,落塵,這麼美好的名字,再配上她一張不俗的臉,本來該是個和蜘兒一樣活潑開朗又漂亮的小丫頭,為何卻要一直女扮男裝?
她搖頭:「他最恨別人的欺騙。」
痘痘男自然知道她所說的「他」指的是誰,只是……事情他也無奈:「門主厭惡女子,落塵是怕自己讓門主生厭,所以……」
「蜘兒難道就不是女子了?」她清楚那傢伙對一般的姑娘確實有幾分抗拒,但凡事總有例外,更何況,他看人其實只看能力,不會因為她是男是女而影響他對人的判斷。
之所以厭惡女子,想必只是因為那些姑娘們見到他時,個個都如花神上身一樣,這勢必會影響她們辦事的能力,厭惡,大概就是由此而起的吧。
「若能做到對他的俊逸視若無睹,是男是女又有何妨?」從藥箱裡檢出幾瓶藥放在桌子上,將每次要服用的藥丸分開放在透明小塑膠袋,拉上封口。
她做的每件事都極其認真,那專業的模樣,總是輕易讓人敬服。
痘痘男看了她片刻,才道:「普天之下,真正能做到對他的俊逸視若無睹的人,只怕沒幾個。」
七七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但對她來說,有些美好的東西不是一定要得到,就像師兄和阿初還有無名,他們都是一等一天下難尋的美男子,難道她都得要一個個收入囊中麼?
可以養養眼,卻不能太花痴,否則,糾纏何時休?
忽然又想起師兄今晨在涼亭下對她說的話……
嫁給他,和他成親……婚姻不是那麼兒戲的事情,若真的嫁給他,這輩子就決心和他好好度過了,如何能只當他是一件里用的工具,利用完就扔掉?
她自問做不到,也捨不得給師兄的人生蒙上一丁一點污跡。
若真的嫁了,便是真的,絕不會摻半點假。
師兄不會明白,那男人也不會明白,對他們來說,就連婚姻都可以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她三嫁四嫁之後再回到玄王爺身邊,也不會有人在意,他們從不在意世俗的東西。
她卻不是在意,只是不想活得這麼虛假,連枕邊人都是假的。
看著那個透明袋子裡頭的水一時半會也下不完,痘痘男向七七告辭後便匆匆離了去,他雖不說,但七七知道他是要去處理兔子受傷之後遺留下來的問題。
她不知道這男子是否清楚玄王爺和夜修羅是同一人,他什麼都不說,她便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沒過多久,楚江南來了。
七七才想起來自己這一刻給兔子穿的是女裝,雖然有被子蓋著,但難保不會被師兄看出來。
這是兔子的秘密,不管她是否認可,至少,她要尊重她。
讓楚江南在門外候著,她把正巧打完的點滴取下來收好,給兔子蓋上被子,才舉步出了門。
門外長廊上,他背風而立,一張臉被幾縷吹亂的青絲蒙上,給他平添了幾許淒迷之感。
淡淡的月光落在,在長廊上給他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明明是孤零零的,卻依然溫潤得如美玉一般。
看到他,她心裡忽然便有幾分堵,也有幾分幽怨。
楚玄遲不在意這些事,他自己難道就真的什麼都不在意麼?娶個賢妻生兒育女,這麼美好的事情,難道他就從來沒想過?
湯隋依然守在一旁,七七隻是和他微微頷首,叮囑守著裡頭的病人,便舉步向楚江南迎了過去:「師兄。」
他頷首,目光從那扇緊閉的房門上一掃而過,便落在她臉上:「如何?」
「情況穩定了,不會有生命危險。」走到他跟前,聞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男兒氣息,還有那份她所熟悉的藥香,一想到他的病,心又無端揪緊了幾分。
酸酸的,不怎麼好受。
倚在長廊上,看著天上圓月,忽然之間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這還是兩人相識以來,第一次如此相對無言。
好一會就這麼沉默著,縈繞在耳邊的只有彼此算不上沉重的呼吸,以及偶爾吹過的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