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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心在滴血,唇角也有猩紅的血液滑落,可她看不到,沒有人看到。
就在她均勻的呼吸響起,完全昏睡過去之際,他忽然嘴一張,「哇」的一聲,一口鬱血破口而出。
鮮血在衣袍上染開一片刺目的猩紅,在月光下肆意綻放,刺得他不僅雙眼冒紅,也再一次刺痛了他的心。
原來,壞人終是註定了沒有好結果,他渴望的一切,也註定不會屬於他,是不是?
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與世無爭,逍遙自在,或許,將來還會有屬於他們的孩兒,乖巧漂亮的女兒,聰慧堅強的兒子。
這一切,從此以後不會屬於他,永遠都不會……
人不知道何時來到山下,也不知道是如何尋來一輛馬車,更不知道是怎麼回的無塵閣。
將昏睡過去的人輕輕放在床上,為她蓋上錦被,他沒有替她換衣裳,今夜她已經受過如此沉重的打擊,他不想再給她添半點難堪。
只是,夜修羅是他……七七究竟知不知道?
可不管她是不是知道,他也不能放任她和夜修羅在一起。
三大國以及下頭的五國,每一國的君主都在打夜修羅的注意,若是知道他身邊有這麼一個女子,這女子還能安然活下去嗎?
就是夜修羅自己也不敢貿然在她面前揭開他的面具是不是?
無論如何,他們不能在一起!
再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霍地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
鐵生守在院外,從他們回來的那一霎,他已經知道,卻只是一直沒有去打攪。
他不知道今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少主出手了,既然少主出手了,他或許也能安心了。
尤其,剛才看到七公主衣衫不整,似乎……
「守著她,等我回來。」沐初看了他一眼,離開之際,又補了一句:「不許去打攪。」
「是。」鐵生低垂頭顱,不問,更不會主動打攪。
只要少主出手,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無條件相信他。
沐初抬頭看了眼夜色,耳邊吹過涼涼的夜風,夜風中,似還摻雜著她哭泣著的呼救聲。
心頭一痛,卻只能努力壓下所有痛楚,大步往門外走去。
玄王府安安靜靜,玄王爺的寢房更是寧靜得可怕。
直到親眼看著沐初把七七抱回無塵閣,他才踏著夜色返回,之後拿著從臉上摘下來的那個銀色面具,在椅子上一坐便坐了整整一宿。
心裡千頭萬緒,全是她的眼淚,她可憐兮兮的痛哭,以及她絕望的呼喚:玄遲,玄遲……
那一刻,真的很想和她相認,但幸而衝動被強壓下來了。
他說過等武鬥之後,會告訴她自己的秘密,但他的秘密何其多,他要告訴她的卻不是這件。
只是,真相大白之前,她還要遭受多少折磨?還要流多少淚?
最怕的是,她不敢面對自己……
丫頭,你堅強點,扛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勇敢面對他,告訴他你的悲傷,他會告訴你,他不在意,就算今夜那個不是自己,他也可以接受,真的可以接受。
若不是他,他會殺了那個禍害她的人,但只要她還安然活著,他就能安心,他們就還會有將來。
丫頭,我等你,等你主動坦誠你的哀傷。
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邊……
就這麼坐著坐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漸漸亮了起來。
直到晨曦衝破雲層,金色的陽光從窗戶灑落,他才猛地清醒過來,看著自己手上的面具,遲疑了片刻,終於連同那套從身上脫下來的黑衣收到暗閣里。
正要把暗閣合上,卻在不經意見看到一朵已經乾涸的暗色血花沾在黑衣上。
一顆心頓時又被揪緊了起來。
昨夜他沒有動武,這血……是她的。
他該死的,在她人生的第一次里,並沒有好好憐惜她,而是任由自己的衝動瘋狂折騰她脆弱的身子,將她折騰得幾乎體無完膚。
對不起……
黑衣和面具一如過去被收了起來,換上一套玄色錦衣,他又是過去那個冷漠到近乎無情的玄王爺。
沒有半點遲疑,舉步往門外走去。
天亮了,他要去見她。
不管怎麼樣,先去見見她再說。
門外卻在此時傳來下人的聲音:「王爺,瑾貴妃來訪,正在偏廳里候著。」
楚玄遲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這個時候,他誰都不想見,只想見七七。
但,瑾貴妃素來不參與後宮的爭端,這麼一大早來尋他,只怕是和五皇弟有關。
心煩意亂,卻還是忍下大步往華陵苑趕去的衝動,他斂了斂神,舉步朝偏廳走去。
今日的玄王爺很不一樣,似乎比往日還要冷,還要拒人於千里,可是再認真看兩眼,又不覺哪裡有區別。
瑾貴妃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心虛還是什麼,在第一眼見到玄王爺的時候,竟無由來感到一陣心慌。
但,為了她的皇兒,就算心裡再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娘娘一大早來尋本王,何事?」楚玄遲進了偏廳後,立即將所有下人遣退下去,不想浪費半點時間,盯著她問道。
哪知瑾貴妃忽然雙膝一彎,竟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遲兒啊,本宮……想求你一件事。」
第179章 要親手殺了他
一整夜裡,七七都在噩夢裡度過。
不管是睜眼還是閉眼,看到的都是那張冷冰冰的面具,還有他喑啞壓抑的低吼,以及一滴一滴從他身上滾落下來的汗珠。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聽不清他的話語,只知道這個和自己說得上完全陌生的男人,在她身上折騰了很久。
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和他在做些什麼。
只知道,心很痛,很絕望……
窗外一縷陽光滲入,安安靜靜落在床上,映出一張沾上淚水的蒼白的臉。
長而翹立的似水瞳睫微微抖了抖,終於,被惡夢折磨了一整個晚上之後,第二天清晨,她緩緩醒來。
看清坐在床上的人,她動了動唇,還沒來得及說話,沐初已淡言道:「醒了?我讓梅大叔準備了浴湯,起來沐浴更衣可好?」
七七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過後,才點了點頭。
沐初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抱到屏風後,放在椅子上。
浴湯已經準備好,就像是他早已算到她在這一刻會醒來一般。
他在椅子前蹲了下來,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袍。
她身上穿著兩件衣袍,外頭那件是他的,裡頭那件卻是屬於那個人的。
當他修長的指落在她衣襟上,輕輕解開她衣袍的帶子時,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推了一把:「我自己可以。」
「好。」他沒有阻止,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站了起來,從屏風後離開,在房內椅子坐下,取來一本書籍隨意翻閱:「我在這裡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