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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20:46 作者: 拈花惹笑
是,對付他們根本不是她主要的目的,可是,她就是見不得他們之間的手足情深。
可她都做了什麼?她究竟都做了什麼?
慕容七七的路比起自己的要坎坷太多,她都不在意,努力走下去,反觀自己……忽然竟真的自卑了起來。
但,這樣的生活真不是她想要的,她真的不想要!
誰來告訴她將來的路究竟要怎麼走下去?她究竟要怎麼辦?
兩人離開山洞後,無名在附近打回了一些野味,拿到一旁的小河邊清理。
七七把乾柴枯葉堆在一起,從天地鐲取出槍管,把火摺子點亮,一堆枯枝敗葉很快便被點亮了起來。
無名回來的時候交給她一隻清理好的野山雞,兩人圍著火堆烤野味,很長一段時間,誰也沒有說半句話。
沉默,如風一般,縈繞在火堆旁。
許久之後,無名忽然淡言道:「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他欣賞她的善良,卻不欣賞她的仁慈,今日放拓拔飛婭離開,他日她要面對的危險有多大,她究竟有沒有想過?
「有時候心太好,換回來的不會是善有善報,而是恩將仇報。」他冷哼。
七七抬頭看著他,那冷寂的臉上一派淡漠,話語裡頭透著的善意她卻聽得懂。
粉色薄唇微揚,她淺笑道:「你關心我?」
他不說話,只是冷哼。
「身為一個殺手,關心別人會不會也是最大的缺點?」雖然真的不覺得以自己和他那點相處的時間,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如此在意,又是教她輕功又是為她報仇,甚至還替她擔憂未來,不過,她卻能真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好意。
只要是好意,她都能善意回應,不管他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一國王爺,還是一個被通緝的殺手。
「我沒你想像的那麼善良。」她淺淺笑著,將手裡的烤雞收回,拿起短刀輕輕戳了戳,覺得烤得差不多了,才取來一片乾淨的葉子,把一條雞腿撕下來:「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好心,對一個曾經害過我甚至,以後或許還會繼續害我的人心懷憐憫麼?」
以德報怨這種事情或許不是不能做,但也要看情況是不是?
「雖然我也不認為真有必要殺了她,但,我還沒好心到主動放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吹著依然冒著熱氣的雞腿,她的聲音淺淺淡淡的,那淡漠不羈的目光竟在一瞬間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可你……」
「文斗之前,不會有人將我視為最強悍的對手,因為在她們眼裡,我不配。」雞腿快要涼了,她唇邊的笑意也在慢慢加深:「這次選妃宴有兩個最熱門的人選,一個是晉國九公主東陵輕歌,另一個便是被你抓來的越國六公主拓拔飛婭。」
眼角餘光從他竟浮出絲絲愕然的俊顏上掃過,她笑道:「若是拓拔飛婭不在,誰來幫我對付東陵輕歌?」
錯愕只在無名眼底一閃而逝,他抿著唇,目光從她小巧的臉上收回,落在手中烤雞上。
這丫頭,剛才在拓拔飛婭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竟都是懷有目的,居然……連他都被騙到了。
這樣的女子,越看越成謎,因為是個謎,卻吸引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往更深一層去看透她。
「怎麼?知道我這麼壞,還願意關心我麼?」七七笑得愉悅,指尖捏著烤雞腿細吞慢咽了起來,似對他對自己的看法完全不在意。
無名不說話,只是取來乾淨的葉子把烤雞從樹枝上拔下來,微微放涼後便開始大口咀嚼。
七七隻是吃了半隻,吃飽後見他已經把整隻烤雞吞進肚子裡,她伸手,將自己吃剩的半隻遞到他面前:「我飽了。」
無名還是沉默著,接過那半隻烤雞,沒幾下便啃得只剩下一堆骨頭。
七七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垂眸看著安靜坐在火堆旁的無名,笑意一斂,認真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今日為我所做的,是真的感謝。」
「我從不需要這兩個字。」他沒有急著站起離開,反倒往身後一躺,仰躺在一堆枯葉上,仰望蔚藍的天空:「不管你心裡有著什麼考量,不殺她,卻也是在冒險。」
他閉上眼,似在靜心歇息:「心,始終是軟了。」
七七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說什麼。
殺人對他來說或許只是舉手的事,和吃飯睡覺一樣,可對她來說不一樣。
拓拔飛婭是野蠻些,卻也不失為一個率直的人,這樣的人,偶爾任性犯點錯,回頭吃點苦受點委屈也就罷了。
她相信這次的事情之後,拓拔連城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懲罰過就算了,罪不至死。
倒是那位溫婉優雅的東陵輕歌,每次對上她柔和的目光她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那樣的人,心思才真的是不簡單。
辭別過,她轉身走遠。
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無名睜開如墨的星眸,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
如此纖細脆弱,那顆心卻比一般人都要強悍。
山洞裡頭對拓拔飛婭說的話雖是有意,卻也是事實。
當初幾次衣衫不整回去,面對所有人的質疑和嘲笑,她真的如自己表現的那麼不在意麼?
她……可有一個人躲在黑夜中偷偷哭泣?可也會感覺到無助和絕望?
若是他那會在,是不是可以給她一些安撫,給她一點依靠?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從視線里消失,他依然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慕容七七,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姑娘?雲淡風輕的態度花了多少心血練就出來?
你也會……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具可以依靠,可以為你遮風擋雨的高大身軀麼?
七七在後山走了一小轉,直到累了才施展著從無名那裡學回來的輕功,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已回到無塵閣。
剛進門,梅大叔便迎了上來,一臉好奇道:「公主,赫連先生給您送來了東西,就在大廳里。」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那是什麼東西呀?他活了幾十年,到這把歲數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奇特的玩意兒。
七七眉眼一亮,只是沖梅大叔一笑,便不再理會,急匆匆往大廳里奔去。
大廳里,一台組合架子鼓安安靜靜躺在那裡,光亮的鼓面,黑亮的架子,雖然沒有現代漆面的油亮,卻也光滑得完全找不到半點瑕疵。
她慢步走了過去,小心翼翼拿起一旁的鼓槌,輕輕敲了一下。
咚……
輕快,高昂,小鼓被輕擊的聲音。
她搬來凳子坐下,依然拿著鼓槌,咚咚咚……連擊,慢慢地,一點一點一個一個去測試,從小鼓到踩鑔,手鑔,吊鑔,低音大鼓……
每一個組成的音色和效果與她從前在部隊裡玩的鼓幾乎無差!
完美!這樣的設計,她只能用完美這兩個字來形容!
忽然她丟下鼓槌,站起來匆匆往東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