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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00:17 作者: 梁仝
眼下,去實驗室的安排被打了岔,顧岐安也只能在師生群里知會他們:
今晚不過去了。你們也不必待太久,早點回家,實驗結果等明早過來再看。
群里一時炸開鍋。小崽子們可算找到契機和老師口嗨了:
老顧,小白鼠平時都誰在照顧啊?好傢夥,生了一身跳蚤,我們現在身上還癢著呢!
顧岐安:「老顧」是喊誰?
眾人排隊形:喊你。
顧岐安:哦。每人各加兩項實驗圖表分析,這周日交。我不怕多改。
有人哀嚎:人哉?!
只有那許師然極為自覺地領命,在哀鴻遍野的氣氛里好違和地來了句:
收到!
大傢伙無語但也習慣了,習慣這廝永遠積極的覺悟性。一來學霸嘛,他/她總得有些與凡人劃分開的地方,或過分殷勤或高度自覺;二來眾人都心知肚明,這位是個關係戶,不僅在於其父親是醫院裡的幹部,而且據說……
其他幾個學生小窗說小話:不是說許師然她爹有意撮合顧老師和她姐姐?
A: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可不敢亂說,回頭叫老顧曉得了,他、他罵死你!
B:是姐姐就沒意思了。要是妹妹,我還能嗑一把子師生戀。
眾人:你特麼嗑藥雞?啥都能嗑得動!
……
車子裡的議論對象不得而知這些背後的風言風語。只揉揉眉心,略微疲倦地關照小錢,儘快趕去醫院。
不是這個岔子,按理他今晚勢必得在實驗室逗留到學生們都安全到家才罷休。說實話,有時候顧岐安會相信人生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的良言。
早十幾年他沒為了忤逆父親而選擇從醫,沒有這一步步積累直到今天外人眼裡還算正派的形象,大抵他早在某個溫柔鄉或者銷金窟里荒廢浮浪掉了。
他從來不是個光風霽月的人,也夠不上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傳奇。
只是從秦豫出事那天,或者決心回國來找梁昭起,他突然想要好好生活,
也希望那個與之好好生活的人名字里,一筆一划,都足以牽動他的心。
*
顧岐安趕到的時候,梁昭正坐在急診室的候診椅上,身邊靠著個濮素。
乍一眼可把他嚇得不輕。這兩個平日裡最最體面有包袱的都市女郎,眼前齊齊掛彩著臉,一個眉骨刮破了皮,一個蓬頭垢面。
關鍵邊上還站著兩位看起來像在善後的民警。
其中一位問顧岐安,「你是家屬?」
某人看一眼梁昭,儘管不敢置信,也鎮定答他,「我是。」
「那好。有些事情需要你了解一下。」民警說,他們是來處理今晚鬧市某家酒吧滋事案件的。
事件前因後果,無外乎是尋歡作樂的場子裡,某個不長眼的魯莽招惹了些是非,疑似搭訕濮素不成吧,就動手動腳。可惜遇到的不是善茬,當場兩耳光招呼上去。
民警說到這不由一笑,指指梁昭,「這位小姐還抄起酒瓶子砸對方的頭。」
顧岐安:「……人沒事吧?」
「倒是無大礙。但對方要求賠償,開的價目不小。畢竟見血了。」
知悉來龍去脈後,顧岐安很穩當地與民警商談,「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屬於正當防衛。而且同志你也看見了,我們的人也受了傷,起因和主責更不在她們。」
隨即走去一旁聯繫在公安里供職的老朋友。也留了號碼給民警,約定明天親自會會對方。這事暫且就打發了。
某人再從診室那邊要了兩個冰敷袋子走去梁昭面前,站立的視角,他只能看見她耷拉的後腦勺。
「別的沒學到,學人打架鬥毆了是吧?」顧岐安奚落著,把她的臉撥起來。而護士正巧端著換藥盤要來給她清創縫針,他接下,戴上一次性手套,「我來罷。你去忙你的。」
燈下面對面,細瞧才發現她破相得不輕。
眉骨和嘴角都破了。爛番茄色號的口紅更是長長地花到耳根邊上,活像個裂口的小丑妝。
無語好半晌,顧岐安才隱隱笑意道:「梁小姐,你是不是打算一天備一份盲盒連番叫我驚喜?」
冰涼酒精棉辣辣地觸到傷口,梁昭躲避也冷嘶,「儂腦子拎拎清楚呀!人家都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不打回去像話嘛?!」
民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今晚原是陪濮素去買醉的,後者這陣子和陸岳陽鬧分手,姐妹倆又好久沒去酒吧了,就去了那種夜店型的迪吧。酒喝到一半,都準備撤了,舞池裡忽而有個小開對濮素毛手毛腳。被抓現行還不認,問她,裝什麼清高,摸不得?
梁昭如何能忍?兩廂廝打幾番,不解氣,當即抄起個酒瓶往那人頭上一砸……之後,就在這裡了。
顧岐安:「嗯,倒是膽大。也不怕把人砸開瓢。」
一旁理好頭髮的濮素添油加醋,「當真開瓢那也是他該!一個男人還動手打女人,你不在場呀,他甚至動腳踹昭昭肚子。」
顧岐安聞言,停下手裡動作,問梁昭,確有此事?
「嗯。」否則她也不會肚子疼。
儘管她這段時間,時不時就因為那個病會周期性腹痛。但這次疼得尤為狠些,出酒吧的時候,差點一彎腰吐出來。
顧岐安緊一緊目光,指腹在她傷口周圍輕輕打旋。他再問濮素,「老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