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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00:17 作者: 梁仝
    「地獄不夠,去地心!」

    發泄完畢,梁昭才轉頭去照鏡子,看色號與膚色的相襯度。

    這一看了不得,鏡子裡斜後方就站著壞話對象。抄兜端正地凝視她,給梁昭駭得不輕,「啊,你什麼時候來的?」

    顧岐安一時心境複雜。五分氣她口不擇言,都是慣得!五分又笑她傻乎乎,平日裡多精明能幹,結果一到關鍵時刻就出糗。

    他走到妝檯前,看鏡子裡的人,被嚇走了真魂的樣子,臉色也紙白地,「至於嚇成這樣?」

    「誰叫你每次出現都不帶響。」

    櫃姐有眼力見,先行走開了。只剩梁昭捉個口紅膏體上上下下地旋轉,又自行多補幾層,這種正紅色,厚塗才出風情。

    顧岐安就在她身後,單臂撐著妝檯,也略略俯低地挨到她頸邊,溫熱的呼吸來狎昵她,「塗再多下場也是被我吃掉。」

    那嗓音沉且磁沙著,梁昭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只得快快塗完,蹦下凳子,逃離他的圍困,喊那櫃姐結帳。

    顧岐安:「我來罷。」

    當初結婚不久,他有交過一張信用卡副卡給梁昭。讓她購物從這上面走流水。

    事實想也知道,她不會動的。饒是受恩惠的瞬間也有些市儈心理,畢竟人不愛財天誅地滅。可她那會兒總悲觀地以為,這場婚姻註定走不到終章。

    「顧岐安,給我花錢是不是能抵消你心裡的愧疚感啊?」梁昭看著他掏卡結帳,幾千來塊,眼都不眨一下。

    被拷問的人悠悠回頭瞥她,幫她捋頭髮,也大拇指蹭她嘴角畫出線的口紅,再送到自己嘴裡,「沒那回事。照我的認知,完全是覺得丈夫給妻子花錢天經地義。」

    可不是,梁昭本能想冷嘲,畢竟你連出錢扶貧白月光的寡母都好大方。

    轉念,她又作罷了。人不能總繞著那點七百年穀子八百年糠的事情來回軲轆,沒意義也不值當,過日子更不該如此。

    捕捉到她面上欲語還休的跡象,顧岐安問詢,「你想說什麼?」

    「沒想說什麼。走罷,不是說要吃牛蛙面嘛?」

    「那我有想說的。」等她轉過身去,顧岐安依舊原地不動,伸手拉梁昭回頭,才亮出手裡的首飾盒來。

    拆開來,是一對小且玲瓏的四葉草耳釘,中嵌祖母綠寶石。

    「……你買之前也不問問我,我沒有耳洞的呀。」驚喜歸驚喜,但也得實事求是,梁昭依稀記得小時候梁女士說的歪論,什麼這輩子打耳洞下輩子變豬。她才不要變豬,就一直沒打,尋常戴耳飾也多是中古耳夾。

    顧岐安毫不氣餒,「你可以打。」

    「我就不。」

    胡攪蠻纏之際,他只能伸手攬她的腰,當眾也全無所謂地風流。

    面貼面額貼額,梁昭姑娘家的面子薄,就垂下首躲他緊緊地目光。顧岐安也低頭來追,「那我會失落的,你願意看我失落嗎?」

    啊!「你今天怎麼像變了個人!」

    顧岐安捻捻她耳垂,但笑不語。

    要吃的那家哈靈牛蛙麵館是聞名上海的網紅店。附近南京西路就有一家。

    三人從商場出來,顧梁共用一把傘。而某人眼見著小妹跟屁蟲,就將另一把傘丟給她,打發她走人,「你好意思當電燈泡還蹭霸王餐?」

    顧丁遙當真灰溜溜地被親哥趕走了,或者他是在挾私報復罷!一定是的,報復她那句「臭渣男」。

    於是,兄嫂走開好遠,她還在後面窮喊,「你個過河拆橋的混蛋!」

    *

    走到麵館點單坐下,顧岐安突然說要去趟便利店,買包煙。他問梁昭有什麼想喝的。

    「我沒有,你去罷。」

    幾分鐘後,某人一身濕漉漉雨氣地折返。

    梁昭以為他要就坐呢,豈料他徑直走向她腳邊,蹲下.身來,撕開剛買的創可貼,也托她的腳從鞋子裡剔出來。

    「別別別!」梁昭下意識害臊,「好多人看著呢。一會兒出去我自己貼。」

    顧岐安拿她沒法,包袱重的人就這樣,窮講究。左思右想,他乾脆坐到椅子上,再脫下西裝外套裹她腳在裡面,就這樣,抓瞎般地摸到她腳後跟貼上。

    貼完也不鬆手,作噁心起,拿手指在她腳板上勾勾畫畫。

    而他的表情卻正經嚴肅極了。只有梁昭緊咬牙關,苦忍著酷刑般的體驗,「鬆開!」她低低的嗓音求饒。

    顧岐安只把西裝裹更緊些,也不無狡黠地扭頭逗她,「那你求我。」

    第43章 -43-  血

    吃麵的時候, 梁昭問顧岐安,今天不排班嗎?

    「學校有課時安排。醫院沒班。」

    「哦。」梁昭聞言就低下頭去,一手撈著頭髮, 認真地嗦麵條。

    抬起頭來,才發現對面人不動筷子, 一直在看她,「看我幹什麼?面再不吃都坨掉了。」

    顧岐安這才單手托腮,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看你吃相好乖。」嚴格來說,是她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 吃飯也是, 莫名的儀式感。

    他看她撈頭髮好辛苦, 問有沒有發繩, 梁昭搖頭。顧岐安就找店家要那種綁外賣的皮筋,簡單幫她盤了個髻子。

    不得不認,梁昭有被撩撥到。那話怎麼說來著,我永遠屈服於溫柔。一向吊兒郎當無可無不可的人破天荒正經起來,還是為了討你歡心,她不動容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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