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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2:00:17 作者: 梁仝
找到你,千千萬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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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里,梁昭拿手蓋他嘴巴,「誰准你喊這個了?」
顧岐安的呼吸絨絨吹在她掌心。良久,揭開來捉在手裡,「你猜我喊的時候腦子裡是什麼?」
「你敢說……」
「毛毛是小狗。」
有人不僅敢說,還一語雙關。梁昭氣得,包袱都沒了,氣鼓鼓地上手掐他耳垂。先前他怎麼玩弄自己的,如數還給他。
「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她小時候睡覺喜歡揪別人耳垂。」
是的。梁昭長到七歲才一個人單睡。在那之前都很不識趣地擠在父母中間,小時候不懂他們該有自己的生活,一味地爭寵,喜歡睡覺一手捏一人的耳垂。那樣才足夠踏實。
她覺得耳垂軟軟地,尤其像譚主任那種佛耳垂,手感太好了吧!
而某人只會說:「變態。」
無所謂,橫豎她成年之後就戒掉了。這個怪癖大抵和小孩戀物差不多,安全感要靠過渡性客體彌補,只是小時候喜歡「嘬奶嘴」,大了還這樣難免詭異。
梁昭抬頭換個更愜意的躺法,「我變態,可也沒變態到你身上。」
「那你此刻的手是在幹什麼?」
「是在懲罰你。罰你直男發言。」
被子底下,顧岐安刻意動腿勾住她的,冷手直接伸進她毛衣,無關風月,只是想捂手。他說好奇怪,這個詞怎麼流行起來的,「我不直的話,要怎麼和你上床?」
梁昭被冰得一激靈,「你為什麼一天到晚想這些?」隨即嘶聲,好冷,求他把爪子收回去!
豈料這人變本加厲。非但不收,緊跟著另一隻手也進去。二人面對面躺著,他就這樣雙手入里,身子也往下低,低到她毛衣下擺掀開的高度。炙熱的氣息,噴在皮膚上像火舌滾過。
梁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顧岐安,你好歹注意一下場合!」
「注意什麼場合?」房間主人告訴她,這張床他睡了二十來年,也是他第一次夢.遺的地方,「我幫你問過床單了,它不會介意。」
老實說,梁昭覺得他有時候是真真黏人。
是那種有「肌渴症」的黏人。也許是她太獨立的緣故,這麼多年的婚戀史里,都基本站在被動方。不會撒嬌也很少哄人。
梁昭大二時談過一個小男生,沒多久她主動提的分手。理由是小狼狗太黏糊了,毫無分寸感,上廁所都要在門外放哨!
新鮮感是最難拿捏的。太遠而近乎平,太近又近乎盡。
當然,眼下顧岐安只是口嗨而已,並沒有心思與她胡來。
腦袋拱進去「回溫」了一遭,就又出來,貼到她前襟。梁昭手還揪著他耳垂,低頭一看,都揪紅了,像熬熟的紅豆切開就能流沙。
「顧岐安,你是不是一喝多就會發酒瘋?」
一邊問,一邊研究起他的耳形。兄妹倆長相都襲丁教授多些,耳朵亦是,薄而長,屬於面相學裡機靈的福相。
「你小時候一定很聰明。」
梁昭極少誇人,夸出來都是真心話。
埋在她胸口的人,悶悶發笑,「嗯,我現在也很聰明。」這話多少有些自矜之嫌。但事實的確,顧岐安從叛逆期剝離出來後,無論學業還是處世都挺拔尖。
丁教授敦促起老么,說最多的話也是,你要有你二哥一半機靈就好了。
按理他這麼個含金湯勺的命,合該無需努力,自能衣食優渥。他考執業醫師那天也是,因為手腕上的寶璣陀飛輪被當成耍猴般地圍觀,眾人都說他傻,家裡有錢還學什麼醫。
只有知情者懂,他選這條路一是不想啃父親的老本;二也是想證明,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即便放棄飛機徒步一二一也能抵達。
寂靜里,二人的體溫將彼此燙了個洞。顧岐安徐徐有入睡之意,呼吸配合著她身體的起伏,「這事我說過沒有?你搬家之後沒幾日,毛毛就走丟了。更確切地說是老頭不給養,怕誤時誤業,找了個一家子吃晌午飯的契機,關它在門外,也沒栓繩。回頭再找的時候就不見了。」
「你這樣,用哀怨的調子說著哀怨話,主角還和我同名,我很容易出戲的。」
顧岐安用鼻峰揉她鎖骨,他鼻子很挺,鼻樑正中有道好看的弧線,「這回可是你爭著要當狗的。」
「我是狗的話,你娶我又是什麼?」
大家什麼鍋配什麼蓋。
快睡著的人息聲了。姿勢維持原樣,手捫在她腰窩。梁昭能感觸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
冰冰涼涼地,有點硌,畢竟是枕型切工的12克拉。
很誇張,乃至是浮誇。梁昭從前也未曾想會戴這麼大的婚戒。
儘管鴿子蛋是每個女人的情懷。顧錚當年求娶也頂多買的5克拉,梁昭還玩笑來著,她最喜歡的港星是梁朝偉,人家給夫人送12克拉,好大一盆狗糧!
顧錚聽後一哂:少看八卦小報。也就你們這些人才買帳。
許是真應了那句,念念不忘終有迴響。梁昭出院那天,顧岐安一身白袍到床邊,從兜里掏出那枚鴿子蛋的時候,她整個驚到了,程度不亞於見鬼見神。
當然,求婚毫無儀式感,也不浪漫。
某人儼然午門問斬的死囚犯,手裡不是戒指而是枷鎖,箍牢她的同時他也別想倖免。老顧家在面子上做得足,既是偶成,那就要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才斥巨資買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