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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但是……」她又有點擔心,「你外祖父和舅舅那麼厲害的人,都死在那個高將軍的手裡,他定是不好對付的,你可千萬要謹慎從事。」
賀成淵頷首:「你說得不錯,高敬澤是個人物,我也未曾輕視於他,但若說他有多厲害,能勝過我外祖父和舅舅,那也不見得。」
他的目光轉為冷厲:「他若堂堂正正一戰,便是我外祖父和舅舅死在他手中,我也沒有話說,但是,他卻利用舊情欺騙了我舅舅,我舅舅一時不察,被這廝所害,含恨而死,若不然,以我外祖父和舅舅的神勇,縱然千軍萬馬亦不能匹敵,怎麼會落得一個滿門覆滅的結果,故而,高敬澤不但要死,還須死得身敗名裂。」
方楚楚偎依在他的懷中,軟軟絮語:「可是你父皇現在那麼看重他,你這清君側之計恐怕不得奏效呢,我看你父皇是斷斷不會把他清掉的。」
賀成淵啞然失笑,揉了揉方楚楚的頭髮:「你可太傻了,這不過是尋個名目罷了,無名之師不可興,你當我之前種種忍氣吞聲是為了什麼,我以子伐父、以臣逆君,須得要一個堂而皇之的道理,高敬澤不過是個筏子,我借他之名,與我父皇對峙,使天下人心向我,這是一舉兩得之策。」
方楚楚又捶他:「我哪裡傻了,就你心眼多,就這麼短短時間,搗鼓出這許多花樣,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賀成淵淡淡地道:「父皇對我早有忌憚,我又豈會不知,這些都是多年來的布置,想給自己留個後路,只是沒有料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他說到此處,似乎微微地嘆息了一下:「就是委屈你了,剛剛嫁給我,就跟著我東奔西走、擔驚受怕,沒過一天安生日子,當時叫你先避讓一段時間,你偏偏不肯,實在任性,叫人生氣。」
他口中這樣說著,眼裡卻是溫柔的笑意。
方楚楚笑了起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哪,我對你這麼好,你還生氣什麼,我知道你偷偷在心裡高興,是不是?」
「嗯,你說是,那就是……」賀成淵聲音輕了起來,低頭吻了過去。
親了又親,摸了又摸,然後,如同每一個夜晚一樣,不知不覺地就滾到一處去了。
方楚楚嬌氣起來,哼哼唧唧地嫌棄營帳里的木板床不舒服,硌得慌,賀成淵乾脆一把將她抱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手掌寬大,兩手合握,幾乎可以把她的腰肢攏成一束,柔軟又富有韌性,他簡直愛不釋手。
不過,好像、似乎……多了一絲絲肉,她是不是胖了?賀成淵覺得如今這般手感恰好,豐肌弱骨更撩人,他的舉動愈發大了起來。
方楚楚被折騰了許久,腰都快斷了,和之前一般,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在賀成淵的身上又抓又咬。
春水漫過山巒,旖旎不絕。
……
雲雨方歇,彼時已經到了大半夜,賀成淵正摟著方楚楚睡了。
不意外面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了異樣的動靜,像是有人在急促地呼喊著什麼。
賀成淵醒了過來,睜開眼睛,雙目清明,立即起床穿衣。
這邊剛剛裝束完畢,就聽見唐遲去而復返,在營帳外用焦急的語氣道:「太子,有緊急軍報,請太子出帳。」
賀成淵大步出了營帳,沉聲道:「何事?」
那邊,左右攙扶著一員武將過來。
那武將十分年輕,一身風塵僕僕、滿面風霜枯敗,看過去幾乎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看見了賀成淵,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了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但是馬上又清醒了過來,在眼睛裡迸發出驚人的光亮來。
他推開攙扶的人,踉蹌著撲了過來,跪在賀成淵的腳下,嘶聲叫喊:「蠻人犯境,安西告急,常將軍有難,求太子殿下馳援,救安西於水火之中。」
這卻是個熟人,原青州刺史家的三公子鄭明義,如今在安西都護府任兵曹之職。
賀成淵心中一凜,面上不動聲色,語氣卻愈發冷靜起來:「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速速道來。」
鄭明義一邊喘息著、一邊斷斷續續地道出緣由。
卻原來,北境的胡人部族聽聞大周太子賀成淵已死,盡皆狂喜,以回紇部為首,撕毀了此前盟約,糾集了黑水靺鞨、東胡室韋及匈奴殘部,有數十萬眾兵馬,以回紇親王安速答為主帥,皇子拔也朱邪為監軍,悍然南犯,強弓壯馬,氣勢洶洶,直逼安西都護府。
事出倉促,駐守安西都護府的忠武將軍常義山不及防備,節節敗退,庭州失守、伊州失守、弓月城失守,北境全線告急。
常義山命人飛馬向朝廷稟告此事,請求援軍,但長安距安西有萬里之遙,這一來一去,加上調遣軍馬的時間,等到朝廷援軍到時,估計安西已然失陷。
而恰在此時,傳來了西川之事,已經故去的太子賀成淵竟重返人間。
西川毗鄰安西,賀成淵之威更是響徹北境,若能得他援手,則安西有救亦。常義山當時驚喜交加,但一時難以辨認真偽,故而想起了鄭明義。
當日就是太子暗中託了口信,將鄭明義調至常義山麾下,命常義山多加栽培,如今常義山急急喚了鄭明義趕往西川,找尋自稱太子之人,常義山也未多加解釋,只告訴鄭明義,見到此人,自然就知道究竟是不是太子。
如今,鄭明義見到了當初的阿狼,再聯想此前種種,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汗水涔涔而下,說完那些話,就把頭伏在地上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