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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朱邪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其實呢,我也未必非要娶什麼縣主、公主,我心儀的姑娘另有其人,也在這長安城中,雖然她身份不高,但和我情投意合,若能得她為妻,我也就滿意了。」
趙英心道,來了,此人今日過來,果然是別有用意。
他假作不經意地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敢問王子心儀的是哪家的姑娘?」
朱邪笑吟吟地道:「她姓方,亦是公侯之後,只不過如今家世有些落魄了……」
趙英心裡打了個突,不動聲色地坐直了身體。
朱邪與趙英對飲,兩個人面上笑意晏然,談笑風生,卻是各懷心思,倒也十分默契。
……
宴後,朱邪告辭而去,趙英一待他出了門,馬上吩咐僕從為他備車,匆匆進宮面聖。
趙英是御前得寵的伯爵,又是溧陽長公主的夫婿,他沒有受到什麼阻攔,直接被領到御書房,見到了肅安帝。
趙英素來是個恭敬的,參拜平身後,誠懇地辭了肅安帝的賜座,規規矩矩地拱手立在那裡。
「臣今日來,是為皇上分憂的。」
肅安帝眉毛一挑:「朕有何憂?」
趙英的語氣愈發恭敬:「太子桀驁,於婚姻一事上不從長者言,惑於孽賊之後,實屬不該。然陛下慈父心腸,總為兒女計,豈不是憂?君主之憂,為臣子者,感同身受。」
長信伯夫婦一直想將蘭台郡主嫁給太子,肅安帝是知道的、也是贊同的,但可惜這個兒子在婚姻之事上另有主張,全然無視帝王之威,肅安帝一想到這個就心煩。
以趙英的身份,本沒有資格開口置喙太子的婚事,但肅安帝深惱太子忤逆,趙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也不去計較趙英的僭越,只是皺眉:「那個逆子,不要提他。」
趙英長隨聖駕,察言觀色的本事是一流的,知道肅安帝這其實是默許他繼續說了。
趙英低下頭:「今天,回紇的拔也朱邪王子到臣府中,與臣飲酒,臣聽王子提起,他曾經流離邊塞,被一位周國姑娘所救,自此對那姑娘情根深種,他此來,也不需求得宣王女,如果能把那位姑娘封為公主,許給他,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肅安帝面現不悅之色:「這還容得他挑挑揀揀,如何,我賀氏皇族的宗女,還配不上他這個番邦王子嗎,荒唐。」
他的話語微頓,想起了方才趙英所言,又問了一句:「朱邪所說的那女子又是誰?」
趙英就等這句話,當下回道:「那女子姓方,就是勾引太子殿下的孽賊之後,也是收下和嘉皇后香雪林之人。」
肅安帝聽到提及姬皇后,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
趙英神態自若地接下去道:「如果讓這位方姑娘去回紇和親,既遂了回紇之願,也絕了太子的念想,何況,以她的身份,能得封公主,嫁入回紇皇室,那是她幾生修來的福分,誰能不稱頌陛下的聖德呢,便是太子也沒什麼話說。」
肅安帝沉吟了一下,就有點似笑非笑的表情:「卿確實考慮得十分周全,朕有卿這樣的臣子,端的是省心了不少。」
趙英馬上跪伏下來,以首觸地,語氣卑微而誠摯:「臣知罪,臣有私心,臣女蘭台一心仰慕太子,卻被那方姓女子所欺,幾度落淚。臣與溧陽,年過半百,膝下僅有一子一女,難免溺愛。故而,臣今日聽了那回紇王子之言,就起了妄念,臣不敢欺瞞陛下,求陛下降罪。」
趙英這廝狡猾,這般直白地說了出來,倒叫肅安帝不好發作了,於是肅安帝只是笑罵了一聲:「你這老賊忒大膽。」
趙英心裡一松,知道這關大約是過了。
對趙英而言,太子妃之位勢在必得,反正,除去那位方姓女子,賀成淵冷心冷情,誰也不愛,那拼的就是貴女們的家世和身份了,有溧陽長公主在,他相信,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家的蘭台。
趙英重重地叩了幾個響頭,偷偷地抬眼去看肅安帝。
帝王面上的神色喜怒莫辨,沉默了良久,對左右道:「去,傳宣王進宮。」
趙英俯首於地,微微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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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又派人給方楚楚送信過來,還好,這回只有信函、沒有禮物了。
上面寫著:「帝連夜遣吾赴蕪湖,不及與汝作別,歸期未期,勿念。」
方楚楚不屑地「嗤」了一聲,順手把信紙揉成一團扔出去:「這個人臉皮可真厚,什麼勿念,誰會念他呀?」
過了一會兒,她又扭扭捏捏地去把紙團撿起來了,攤平,反覆又看了好幾遍,打算偷偷地收到箱子底下藏起來。
方戰今天早上也出了遠門,被上峰派到外面公幹,家裡就只有方楚楚一個,她沒什麼顧慮,把箱子底下的一堆東西全部搬了出來,一堆銀子、一套衣服、一隻髮簪、小木劍和小木弓、一張面具、還有三份信函,全部攤在床上,摸了又摸,十分滿足。
這幾天的天氣有些暖和了起來,枝頭的雪都化開了,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小鳥,在那裡嘰嘰喳喳地叫得歡,一如她此時的心情。
院子外頭有人在叫門,方楚楚忙把這些東西收好了,出去開門。
第39章 帝京詞14 楚楚最彪悍
門口停了一駕八寶頂蓋的馬車, 一個丫鬟扶住一位夫人在門外,四個侍衛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