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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腳下被石頭絆了一下,「噗通」一聲,她面朝下摔倒在地上,鼻子差點被壓扁了,好疼,眼淚噴了出來。
方楚楚「哇」地哭了。
賀成淵猛地一把勒住了馬,再一次回頭,看見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憐又狼狽。
胸口下面有個地方倏然縮緊了,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樣,每多看她一眼,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一份。賀成淵的思緒又陷入了混亂的狀態中,腦袋像針扎一樣,尖銳而鮮明的疼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不能再看、不能再想,他咬了咬牙,拍了拍胯.下的戰馬,硬生生地不顧而去。
方楚楚簡直不能相信,她哭泣著,淚眼朦朧地望著阿狼,他的身影在月色下越去越遠,終於消失。
營地里的人跑出來了,方戰抓著一個火把,氣喘吁吁的,又心疼又驚訝:「楚楚,出了什麼事情?」
「他跑了。」方楚楚氣得要命,趴在地上不起來,小拳頭使勁地捶著地面,「他自己一個人跑掉了,怎麼叫也叫不回來。」
膝蓋大約摔破皮了,火辣辣地疼,鼻子酸酸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一直掉、一直掉。
她哭得一塌糊塗:「太壞了,好歹把我的羊賠給我啊,我的羊……沒了,我好心疼,壞人,我絕對不會原諒他!」
可是怎麼心疼也沒用,月光下,已經看不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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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帝京詞1 狗太子作死
西州的風沙很大, 撲得人眼迷離,天還沒亮,光線朦朦朧朧,夾雜著漫天的黃沙, 有一種晦澀的陰霾。
守營的士兵們繃著神經, 緊緊地握住手中長戈, 在風沙中睜大著眼睛, 警惕地注視前方。
周國和匈奴這場戰鬥, 雙方都已經精疲力竭, 但越是這樣, 士兵們越是不敢鬆懈。
太子賀成淵已經半年沒有露面了, 太子屬下的幾位將軍一口咬定太子只是生病了, 任誰都看得出其中蹊蹺, 軍營中人心動搖,前幾日還起了一場譁變, 雖然很快被鎮壓下去了,但惶恐的情緒卻不可抑制地大軍中蔓延開來。
大約匈奴人說的是真的, 大周的戰神、太子賀成淵已經死了, 如山嶽崩,這世上再無人能鎮住這亂世之局。
一個士兵沮喪地嘆了一口氣。
風又大了起來,黃沙撲面而來,灌入了人的口鼻,士兵「呸呸」地吐出了口中的沙子,揉了揉眼睛。
咦,遠處好像出現了一個黑點。
士兵們緊張了起來。
黑點越來越大,是一匹白馬,馬上一個衣衫破敝的騎士, 朝著西州大營直奔而來。
「軍營重地,不得擅闖!」士兵衝著那騎士大聲呵斥。
那馬匹速度未減,直衝到了轅門之前,馬上的騎士猛然勒住了馬,白馬揚起前蹄,幾乎人立而起,發出「咴咴」長鳴。
騎士翻身躍下,氣勢威武迫人,他徑直向營地里去。
守營的士兵大怒,「鏘」的一下,兩柄長戈交錯在一起,阻住了那人的去路:「大膽,來者何人,還不停下!」
那個男人腳步未頓,出手如電,「喀喇」一下折斷了長戈。那股巨大的力度傳遞過來,持戈的士兵身不由己地「噔噔噔」倒退了幾步。
天色將明未明,落在那個男人的臉上,有半面濃重的陰影,他的面容仿佛刀刻,俊美如天神、冷酷如鬼剎,充滿了嚴厲的威壓。
「你們看我是何人?」他的聲音亦如同鋒刃,帶著森森寒意。
士兵們呆滯住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忽然全部跪倒在地上,震驚且狂喜,失聲叫喊:「太子!太子殿下!」
賀成淵冷哼了一聲,大步向營中走去,沉聲道:「傳令,唐遲、朱三泰即刻過來見我,不得有誤。」
「是!」
賀成淵向來以鐵腕治軍,他的士兵軍紀嚴明、上下做事皆雷厲風行,震驚過後,馬上就有人飛奔著將命令傳了下去。
如同一滴水滴入了沸騰的油鍋,黎明的薄霧中,西州大營「刺啦」一聲震盪了起來。
唐、朱兩位將軍是賀成淵的心腹部屬,驚聞主公歸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飛過來,連衣裳和鞋履都來不及穿好,踉踉蹌蹌地撲進主帥大營。
賀成淵高座在上方的交椅上,看見他的部將衣冠不整的情形,眉頭微皺:「不成體統。」
冰冷而嚴厲,這熟悉的語氣簡直讓兩位將軍熱淚盈眶。
「太、太、太子!」唐遲乃高門貴族,一聽太子斥責,就打哆嗦,馬上下意識地開始整理衣冠。
朱三泰本來草莽出身,不講究這個,一下就撲到賀成淵腳下,好歹他還記得太子的脾性,不敢抱著太子的腳,只好抱著椅子腿,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子,在那裡哭得涕淚交加:「太子殿下、殿下,我的老天爺,您總算回來了,老朱我就知道,您不會有事的,您肯定會回來的。」
賀成淵一腳將朱三泰撥開:「起來,休得囉嗦。」
唐遲已經回過神來了,難掩激動之情,用沙啞的聲音急切地道:「太子,您這段日子身處何處,這半年來我們尋遍了安西各處,都快把地面翻過來了,就是找不到您,可把我們急死了。當日白河谷一戰究竟出了什麼變故,按說是十拿九穩的局面,怎麼就把您給陷進去了?」
朱三泰在那裡紅著眼睛摁鼻涕:「老李和您一起出去,一個人回來,我們問了他幾次,一問他就拿頭撞牆,愧疚萬分,這段日子他都瘦得脫形了,這下可好,您終於回來了,他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