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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阿狼還待再追問。
下面場子裡的獵犬忽然暴起,咬下了那大漢胳膊上的一大塊肉,大漢發出悽厲的嚎叫聲。
方楚楚抖了一下:「快走!快走!阿狼你快點!」
阿狼當即離去。
霍安感覺周身的空氣一松,這才發現背後的汗把衣服都打濕了,他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何如此膽怯,竟會畏懼一個奴隸,他想了半天,又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回過頭去,大聲地喝罵下人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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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莊子,方楚楚還不高興,把鄭朝義數落了一頓,氣哼哼地表示以後絕對不會信他的話了。
鄭朝義一直作揖討饒,最後靈機一動,又想了起來:「西市街坊新開了一家陳三娘糖水鋪子,有薄荷冷圓子、桂花酸梅湯、藕花甜酥山,我妹子去過兩次,回來讚不絕口,我請你吃這個,算我賠罪,你就別生氣了。」
方楚楚有兩樣最愛吃的東西,一是羊肉、二是甜食,她聽著就心動了,斜斜地瞥了鄭朝義一眼。
鄭朝義吹了個口沫橫飛,極力勸說,方楚楚半天才勉強同意了,打算跟他去那家糖水鋪子。
阿狼忽然道:「姑娘,青州城府這麼大的地方,我原來都沒見識過,剛才光顧陪你逛鋪子了,很多東西沒仔細看,不若你去喝你的糖水,我去四處走動看看,過一會兒再去找你。」
鄭朝義大喜,馬上接道:「是極、是極,你快去吧,我們青州城府那可是個好地方,比石河子鎮上熱鬧多了,你第一次來,是要好好走走看看,免得回頭人家笑話你鄉下人。」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難得異口同聲了一回。
方楚楚不疑有異,還大方地掏了十個銅錢給阿狼:「喏,給你,你自己去玩吧,玩夠了就去那家陳三娘的糖水鋪子找我。」
阿狼接了銅錢,小心翼翼地收好,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方楚楚已經走遠了,他返身回到了那個莊子。
裡面還是如火如荼,一大群人圍著,不知道方才那個大漢是死是活,看客們興奮地叫嚷著,時不時有人去莊家那裡下注。
莊家擺了張桌案,坐在場地外圍,他的旁邊就是那兩個關著狼和虎的籠子,下注的人過來都要靠近那兩隻畜生,覺得既害怕又刺激,忍不住會多押上兩注。莊家笑眯眯的。
阿狼撥開了人群,徑直走到莊家前面,敲了敲桌案:「老虎多少錢?」
莊家眼睛都不抬:「一注三兩銀子,但是現在沒人下場斗虎,你換一個吧,今天下午有一場斗狼,一注一兩銀子,來,押定離手,概不反悔。」
「我若斗贏了老虎,能得多少錢?」
莊家嚇了一跳,這才抬頭 ,上下打量阿狼:「我們這裡只讓奴隸下場,你又是什麼身份?」
阿狼冷冷地道:「便是我家主人吩咐我過來的。」
莊家生怕擔待責任,將信將疑:「你既是奴隸,做不了主的,你的主人何在,叫他過來簽字畫押。」
阿狼一把揪住莊家的衣領,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把他整個人從桌案那邊提起,拎到自己的面前:「我不和你囉嗦,回答我,多少錢?」
莊家被掐得翻了白眼,差點背過氣去。
「五十兩銀子。」
霍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原來是他聽見了小廝的稟告,匆匆地趕了過來,正好搭上話。
阿狼回頭看了霍安一眼,把莊家扔了下來,拍了拍手,勉強道:「五十就五十,好吧。」
莊家哆哆嗦嗦地爬起來。
霍安見鄭朝義和方楚楚皆不在場,只有阿狼孤身一人過來,誤以為這個奴隸貪圖錢財,想要昧著主人過來賭一把,不由心下暗笑他狂妄。但霍安自然不會去說破他,橫豎這個奴隸不過值一隻羊的價錢,縱然是喪身虎口,也不過拿個三四百文錢賠給方楚楚罷了,無關緊要。
霍安還生怕阿狼反悔,當即吩咐手下人趕緊安排。
前頭鬥犬的那個奴隸漢子已經被獵犬咬得血肉模糊,他原本一直哭號著要離開,但就是沒人過來給他打開鐵柵欄,他只能和那隻兇猛的獵犬被困在裡面,垂死掙扎著,他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這個時候,莊子上的夥計忽然過來,打開了柵欄,把人和犬一起清理了出來,又有幾個夥計合力把虎籠抬了上來。
莊家躲得遠遠的,惡狠狠地「啐」了一聲:「小子,去吧,生死無悔,自求多福。」
阿狼走進了鐵柵欄裡面。
看客們得知有人要下場斗虎,大為興奮,一窩蜂地跑過去下注,差點把莊家的桌案壓塌了。場上的呼聲一陣高似一陣,眾人的眼睛都是猩紅的:「老虎,快放老虎!咬他!」
虎籠的鎖被卸掉了,籠門上綁上了兩處粗粗的麻繩,夥計用火摺子把麻繩的尾端點燃起來,然後就飛快地跑開,把鐵柵欄又合上了。
火焰慢慢地燎上去,麻繩一點一點地變短。
那隻老虎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再在籠子裡轉圈,而是面對著阿狼站定了,張開虎口,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血盆大口中,白森森的獠牙閃著寒光。
人群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阿狼卻在慢條斯理地脫衣服。他身上穿的就是方楚楚給他縫補的那件短衫,他可捨不得再受損壞,就脫了下來,認真地疊好了放到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