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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她把懷裡抱的一個布包塞給阿狼:「餓了吧,給你,快吃。」
觸手是溫熱的感覺。
阿狼打開一看,是兩個大窩頭和一個雞蛋。
方楚楚順手把帶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喏,還有熱茶,看我對你多體貼,快點吃吧,我偷偷叫崔嫂子給你留的,還熱乎著呢,別被我爹發現,不然他又要嘮叨了。」
阿狼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抱著窩頭和雞蛋,坐在那裡就吃上了。
方楚楚看了看阿狼,他的衣裳沒有穿好,露著胸口一片地方,肌理分明,流暢的線條起伏著,充滿了孔武渾厚的力度。
她有點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再和他說,只好左顧右盼的儘量不去看他:「你光著膀子做什麼,可丑了,害我差點要長針眼了。」
「會丑嗎?」阿狼摸了摸身上,認真地糾正她,「你肯定看錯了,我分明生得極好。」
方楚楚「呸」了一聲,耳根子都紅了,惱怒地道:「我說你丑就是丑,不許狡辯。」
阿狼閉嘴了,埋頭啃窩頭,半晌,悶悶地又道:「破了一件衣裳。」
阿狼說的那件衣裳就搭在桌子上,方楚楚順手拿了過來,抖開看了看。就是白天阿狼穿的那件青色短衫,下擺處被熊爪子撕破了一個大口子。
阿狼顯然十分心疼,剛才在燈下已經看了半天了。
方楚楚也心疼,才做好沒多久的衣裳呢,就這樣破了,那怎麼行。
她果斷地道:「你等著,我給你補上。」
不待阿狼說些什麼,她又飛快地從窗戶爬出去了。
阿狼笑了笑,慢慢地吃他的窩頭。
很快方楚楚又爬了進來。她拿來了針線,抱著那件撕破的衣裳,湊在燈下開始搗鼓起來。
方楚楚剛才爬窗子的動作相當嫻熟,看來平時沒少幹這種勾當,但做起針線活來,好像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只見她眉頭皺成一團,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眼睛瞪得都快成鬥雞眼兒了,捏著細細的針,在那裡笨手笨腳地戳來戳去。
燈光昏黃,豆油在生鏽的燈盞里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
方楚楚在燈下為他縫補衣裳。她低著頭,鴉黑的長髮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粉藕般脖子,從側面看過去,帶著氤氳的光暈,好像很軟、也很嫩。
窩頭白白的沒什麼滋味、茶葉也是澀澀的,但阿狼吃得格外香。
「哎呦!」方楚楚忽然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怎麼了?」阿狼緊張了。
方楚楚抬起頭,把手指頭含到口中,委屈地道:「被針戳到了,疼。」
她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特別軟,嘴唇抿了抿,那上面濕漉漉的,浮著桃花的粉。
阿狼的喉結動了動,一把抓起茶壺,「咕嘟咕嘟」一口氣把一壺茶水全部喝下去了,還是覺得有點渴。
後面方楚楚又被針戳了兩次,眼角都紅了,阿狼幾次出聲叫她算了,她牛脾氣上來了,就和那衣裳卯上了,咬牙切齒地撐到最後,終於縫補好了。
她興奮地攤開衣裳給阿狼看:「怎麼樣?看看,我手藝不錯吧。」
粗陋的針腳歪歪扭扭地布在衣裳下擺,中間可能還錯位了幾次,硬生生又給扭回來了,那道痕跡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大蜈蚣趴在那裡。
阿狼的嘴巴張了又合,半晌,才艱難地道:「……挺好、很好、非常好。」
方楚楚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生氣了:「我這麼辛苦給你補好的衣裳,你敢嫌棄?你說,明天穿不穿這件?」
「穿!」阿狼這下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每天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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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戰把那隻黑熊賣了十二兩銀子,他也是講道理的人,這些錢如數都交給了方楚楚。
方楚楚拿了錢,興奮極了,她想了想,決定去一趟青州府城裡,買點好吃的好玩的開心一下,順便找工匠修補她的弓弦。
方戰自然不會阻攔,但是北山大營那邊又有了一些事務,需要他去處置,沒法子陪著方楚楚一起進城玩了,他就囑咐了阿狼跟著方楚楚。
有了前車之鑑,方戰這回是反反覆覆地交代,不許和人爭鬥、不許去危險的地方、不許亂花錢、不許……
方楚楚不耐煩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爹,天真地道:「爹,我發現你真的老了,老頭子才會這般囉嗦。」
方戰「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向阿狼,嚴厲地盯著他。
阿狼一臉肅然,語氣沉穩:「是,我會聽從姑娘的吩咐,請大人放心。」
這個承諾聽過去不太妙,方戰更不放心了,但是,方楚楚已經拉著阿狼蹦蹦跳跳地走了,只好搖頭由她去。
青州府是北地大城,和中原的繁華富庶固然不能比,但自有其雄壯大氣之勢。
大周與胡人打了幾百年的戰,北方邊境首當其衝,歷經了多次戰火,百姓們都習慣了,縱然此時安西都護府仍在交戰中,除了前頭的那一段日子,後來大家都淡定了下來,照樣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城中熙熙攘攘的,和平日也沒什麼兩樣。
方楚楚進了城,先去匠戶那裡換了一根弓弦。
匠戶的手藝是世代相傳的,北方地勢開闊,多平原,便於騎射,青州的工匠們做起□□部件也特別講究,用了蠶絲、桑麻和牛皮反覆錘鍊糅合,才做成一根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