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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方楚楚還是謹慎的,不敢往叢林深處去,只在外圍打轉,走了一段路,就看見了兩隻蹲在樹上的山雞。
公山雞的羽毛五彩斑斕,正極力在母山雞面前搔首弄姿,母山雞歪著腦袋,大約在考量著它,這兩隻都沒有注意到遠處過來的人。
方楚楚「嘿嘿」笑了一下,從背上取下了弓,就要出手。
阿狼把手伸了過來:「讓我來。」
方楚楚眨了眨眼睛,一臉疑問。
「我很能幹,幹活的事情讓我上,姑娘你就在邊上看著就好。」阿狼壓低了聲音,但聽過去還是特別沉穩的,「你指哪,我打哪,不讓你操半分心。」
方楚楚有點不放心,小小聲地問道:「你會射箭嗎?」
「會。」阿狼回答得十分果斷。
方楚楚想起他自己說過的會打架,那確實是很會,如今他說會射箭,應該是不差的。當下她就開心了,馬上把箭囊和弓交給阿狼,笑眯眯地比了比樹上的山雞。
阿狼接過弓,抽出了一支箭,搭上弓弦,運氣,慢慢地抬起。
看過去架勢很好,方楚楚滿意了。
阿狼拉開了弓弦。
「叭」的一聲,弦斷了。
兩隻山雞被驚動了,呼啦啦地飛走了,留下一根羽毛從半空中飄飄悠悠地落下來。
方楚楚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也不說話,就是兇巴巴地瞪著阿狼。
幾乎要把他瞪穿一個洞。
阿狼自己也有點呆住了,但他本事之處就在於,在這樣的情形下,也能保持著嚴肅的神色:「這張弓不行,太輕了。」
方楚楚氣死了,握著小拳頭,在阿狼的胸口捶了好幾下,怒道:「你除了一身蠻牛力氣,還會什麼?這張弓我用了好幾年了,它、它、它還是你的救命恩弓啊,就這樣死在你手裡了,可太冤了。」
阿狼覺得自己最近大約是生病了,被方楚楚這樣一捶,竟覺得渾身舒爽。
這有點不妙,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誠懇地道:「我錯了,我會將功贖罪的,你別急。」
方楚楚才不相信:「弓都壞了,今天一隻毛毛蟲都獵不到,眼看著就要空手回去了,你怎麼將功贖罪?」
阿狼想了想,舉步向前:「你先跟我過來。」
方楚楚跺了跺腳,還是跟上去了。
阿狼引著方楚楚往叢林外圍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走到了叢林的邊緣,他尋了一處路邊的大石頭,殷勤地擦乾淨了,然後指了指石頭,對方楚楚道:「來,坐。」
方楚楚走了半天,腳也有點酸,當下就不客氣地坐下了,抬頭看著阿狼,還是很生氣:「然後呢?」
阿狼把從家裡帶出來的水囊和零食袋子交給方楚楚:「你先坐在這裡歇著,喝喝水、吃吃蜜餞果子、再和小蟲子說說話,等著我,我去給你打一些獵物來。」
他頓了頓,看見方楚楚滿眼不相信的神色,他又補充道:「我真的會打獵,不騙你,山雞什麼的都不算數,我給你打幾隻大的看看。」
「弓都沒了,你用什麼打?」
「柴刀。」
阿狼臨出門的時候,崔嫂子叫他把柴刀給帶上了,囑咐他順便砍點木柴回家,省事又省錢。
於是,阿狼不由分說,把方楚楚按在石頭上坐著,自己拔腿就走了。
方楚楚叫了兩聲,沒叫住阿狼,他走得特別快,看來還是羞愧了。沒奈何,方楚楚嘆了一口氣,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等他了。
陽光很好,明媚又燦爛,樹木的濃蔭下,風微微地吹過來,帶著草木清新的味道,格外涼爽。
方楚楚喝了水,吃了一把杏子脯和一把蜜棗,到樹下摘了幾朵藍色的小花,還和路邊經過的螞蟻說了一會兒話。
等了好久好久,阿狼還沒回來。
方楚楚有點擔心了,站起來踮著腳尖張望了一下,樹林裡還是悉悉索索的,沒有更多的動靜。
她想進去找阿狼,又怕岔開了路,找不到,她苦惱地轉了幾個圈子,有點後悔剛才不該說他。
一邊擔心著,一邊等著,她開始站在路邊揪花瓣,一片兩片三四片,再等了半天,這路邊的花都被她揪光了,散落了一地花瓣。
……
終於,從樹林裡傳來了腳步聲,逐漸靠近,還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拖行的聲音。
「阿狼!」方楚楚跑了過去。
果然是他。
阿狼抬眼看見了方楚楚,看見了她臉上的擔憂,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的臉上,點點碎金,明朗飛揚。
方楚楚急急忙忙地沖了過來,伸手在阿狼胸口和肩膀戳了幾下,沒有戳倒,看過去還好,應該沒受傷。
她先鬆了一口氣,然後埋怨了起來:「做什麼去了呢,這麼久都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跑丟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隻大傢伙,撂倒它多費了點工夫,對不住,就這一隻,先湊合吧。」
方楚楚聽了阿狼這麼說,才注意到他的身後拖了一樣東西,她探頭一看,「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那是一隻黑熊,已經死得透透了。它的身軀龐大粗碩,僵硬的四肢還保持著張牙舞爪的姿勢,整個頭部都是血,嘴巴張得大大的,露出斷裂的獠牙和一團模糊的肉末,看過去猙獰無比。
方楚楚打了一個哆嗦,又把阿狼噼里啪啦地捶了一頓:「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太可怕了,你哪裡弄來的,差點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