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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59:27 作者: 秋色未央
方楚楚跟著方戰回了營帳,馬上跳到父親的背上,把他捶了一頓。
方戰笑呵呵地由著女兒撒嬌。
方楚楚唧唧咕咕地抱怨:「爹都不要我了,這麼久不回家,我生氣了,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去,安西都護府那邊有太子殿下鎮著,匈奴人哪裡會打過來,你天天守在這裡做什麼。」
方戰揉了揉女兒的頭髮,笑罵道:「軍國大事,豈是你這小兒女能懂的,我既身為武將,自當為國盡忠職守。」
方楚楚哼了一聲:「什麼軍國大事,青州府的天要是塌下來了,橫豎也是砸在鄭三他爹頭上,你看看,如今鄭三敢在這裡活蹦亂跳的,可見他爹覺得就是打不起來,若不然,早把他召回家去了,你說是不是?」
方戰啞然失笑。
確實,鄭朝義前陣子就被鄭刺史叫回了城中,就這兩天才回到北山軍營,可見前線戰事大約是緩和下來了。
方戰稍微沉吟了一下,道:「明天北山大營有一場比武擂台賽,我看這段時間大家都崩得太緊了,給他們放鬆一下,讓他們比劃比划拳腳,設了點彩頭圖個開心,等擂台賽過後我就跟你一起回家去。」
方楚楚瞪了她爹一眼:「什麼彩頭?方校尉,我且問你,是不是又從你自己的腰包里掏銀子了?你這大手大腳的壞習氣,多早晚才能改得過來。」
方戰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本是侯府世子,當年亦是怒馬鮮衣的五陵少年,一擲千金慣了,哪怕如今落魄至此,這性子也沒能改得過來。
他在北山軍營這些年,心氣高傲仍舊不減當年,不願墜了方家早年的威望,竭力想要打造一隻精銳之師,弓箭要最精良的、馬匹要最膘肥的、給士兵的伙食也要最好的,縱然鄭刺史十分賞識他,給了他諸多支持,但在軍餉方面還是捉襟見肘,他自己就免不得貼補進去,宣節校尉的俸祿本來就不高,他這麼一貼補,更是慘澹了。
原先妻子顧氏在時,溫柔賢惠,從來不說他,但輪到女兒就不一樣了,嘰嘰喳喳的一張小嘴,不知道埋汰過他多少次了,可惜,都是耳邊風。
方楚楚嗷嗷叫著撲過來:「不成,不許你出錢,快還我,那些將來都是你女兒的嫁妝,不許白白給出去。」
方戰哈哈笑著躲閃。
父女兩個正在鬧著,外頭傳來了喧譁的聲音。
老嚴的嗓門特別大,在外面高聲嚷嚷著:「你還敢耍橫,我們找方校尉評評理去,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一個親衛兵進來,稟道:「大人,養馬的老嚴在外頭鬧著要見您,有人把營地里的馬打傷了,老嚴求您出去做主。」
方戰收斂了神情,走了出去:「怎麼回事?」
老嚴身後跟著一堆馬場裡的士兵,在那裡圍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七嘴八舌地數落他。那男人站在那裡,身姿筆直,沉默不語。
老嚴看見方戰,馬上過來氣憤憤地道:「大人、大人,你家的奴隸,差點把我們剛買的那匹大宛良馬打殘了,那匹馬,十五兩銀子!十五兩啊!我心疼啊、我心都快疼死了!」
方戰糊塗了:「我家的奴隸?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老嚴手朝旁邊一指:「他!就是他!」
阿狼站在那裡,臉上沒什麼波瀾,他好像一直都是那麼冷靜的神情。
方楚楚跟著跑出來了:「怎麼了?我家阿狼惹事了嗎?」
方戰將懷疑的目光轉向女兒:「你家的?我說閨女,我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號人,為什麼你爹不知道?」
「我剛剛買的呀。」方楚楚理直氣壯地回道,「我用一隻羊換下來的,才花了三百三十文,划算。」
方戰噎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暫且按捺下,轉過來問老嚴:「好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先說清楚。」
老嚴臉紅脖子粗,手腳比劃著名,顯然十分激動:「我們剛買的那匹大宛良馬,不是還野著嗎,我在慢慢□□它,這小子,說他會馴馬,我就讓他上了,結果呢,好傢夥,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馬按倒在地上就往死里打。」
老嚴的眼淚都快滴出來了,他用顫抖的手指著阿狼:「力氣大了不起嗎?力氣大就可以欺負馬嗎?可憐我的寶貝,被他打得,現在腿還是抖的,站都站不穩,好好的一匹馬,眼看就這樣廢掉了,大人,您要給我一個公道,不然,我、我……」
老嚴抖了半天,「我」不下去了,很顯然,他方才已經試過了,在阿狼手上沒落得好,也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都快氣死了。
方楚楚跳出來,瞪著阿狼:「你怎麼回事?叫你去學養馬的,好端端的,你為什麼去打人家?」
阿狼對別人置之不理,卻很認真地回答了方楚楚的話:「我把馬馴服了,那畜生現在可聽話了,叫它往東、它就不敢往西,這種野生的雜毛就是欠收拾,打一頓保管比什麼手段都好。」
方楚楚眼看著老嚴臉都發青了,趕緊抓著小馬鞭在阿狼的胸膛上「撲撲」地打了兩下:「你可閉嘴吧。」
小鞭子打起來有點痒痒的,阿狼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方楚楚對著老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老嚴叔,你彆氣,我替你打他了,他就是個傻大個,什麼都不會,笨得要命,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老嚴氣勢洶洶:「姑娘,這不成,起碼要打他一頓板子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