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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49:13 作者: 開心是福嘛
舒臨捨不得,開始拖拖拉拉找話:「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借住在親戚家。」
舒臨瞭然:「是在他們家打工嗎?」
顧凌絕:「……嗯。」
「你手腕的傷是他們打的嗎?」舒臨心疼的要命,可是顧凌絕不讓他碰了,便忍著沒動:「老人生病了是要很多錢……」
他喃喃道:「我爸在ICU一天要一千多呢……」
身後監視他的視線宛如紅外線,顧凌絕沒忍住:「叔叔他怎麼了?」
「被債主捅了,差點傷到心臟。」車喇叭又響了一聲,這次是明顯不耐煩了,舒臨往後退了一步,滿眼不舍:「你走吧。」
他雙眼紅得跟兔子似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憐兮兮的,只是眼神卻突然成長了不少。
在顧凌絕看不見的這段日子裡,他的小同桌遭受了很多。
他嘴唇動了動,仿佛要說點什麼。
舒臨湊近了些,但什麼也沒有聽見。
顧凌絕轉身走了,帶著他的早餐。
舒臨看著顧凌絕上了車,再看著車尾消失不見。
很滿足。
卻又沒出息地流淚了。
「同學?」奧迪車內,后座坐著一位華發老人,正是林正松。
顧凌絕坐在副駕駛上,沒往後看,垂著眸子應了聲。
林正松目光凜凜盯著前面:「挺可愛的,喜歡他?」
顧凌絕說:「沒有,代表班級來看看我。」
後腦勺的視線灼熱而滿懷探究,顧凌絕仿若未覺。
良久,林正松才開了口:「是嗎?」
沒什麼感情,也不知道信沒信。
回到療養院,顧凌絕小心伺候林正松進屋休息,給他捻好被子後,身後一直跟著的兩個保鏢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顧凌絕站起身子,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跟著兩人出去。
然後被帶到母親的房間裡。
「少爺,得罪了。」
身強體壯的保鏢拿出兩個銬子,銬子上各連著一根粗壯的鐵鏈,釘在牆上,保鏢將銬子分別拷在了他的左右手上,連腳上也沒逃過。
等顧凌絕乖順地跪在遺照前,保鏢才退出去。
落鎖聲在身後清晰地響起。
這段時間顧凌絕全是在這樣度過的,靈堂變牢房。
林正松出院後是真的不清醒了,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為女兒報仇重要,還是控制外孫更重要,他這個月被林正松當犯人看著,沒收了所有的通訊工具,每天被鎖著沒日沒夜地跪在這裡。
屋子內暗淡無光,只有遺照前的電燭發著幽幽紅光,倒映在蒼白而陰森的黑白照片上。
林正松對他的防備越來越重,緊握著母親的遺產不鬆手,林氏的權限也越收越緊。
明明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掙扎什麼呢?
顧凌絕不敢輕舉妄動,乾脆順了林正松的意連學校也不去了。
已經瘋了的老頭,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林正松已經不是正常人了,他要把顧凌絕也變成怪物。
顧凌絕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能瘋。
他瘋了,舒臨該怎麼辦呢?
儘管如此想著,他最終卻成為了比林正松更瘋的瘋子。
瘋子的手裡,藏著一個寶藏。
誰也看不見。
顧凌絕每天都想瞧瞧看他的小寶藏一眼,卻只能忍了又忍。
舒臨不知道,他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貪戀,他柔軟地一塌糊塗。
但不可以,林正松在後面。
他只能匆忙地掛斷了電話。
小同桌竟然找來了。
在站台看見舒臨的那一剎那,他誤以為是幻覺,腦子比意識更快地叫了停車。
那一刻顧凌絕沒控制住自己,凶了他。
他來做什麼呢?
林正松那雙火眼潮找遍他全身,只為找出軟肋。
舒臨眼巴巴地看著他,委屈又可憐,滿目歡喜換成了驚愕和難受,一針一針扎在顧凌絕心上。
他小心呵護地小同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竟然吃了這麼多的苦。
他教訓了顧承宗一頓,本以為對方會長點記性,卻不想變本加厲。
是他大意了,沒有想到林正松會從背後捅他一刀,不然顧家哪能這麼蹦躂。
舒臨瘦了好多。
他辛辛苦苦養的那點肉,已經沒有了。
顧凌絕垂著眼,扯著嘴角,神色比面前的黑白照還要陰森幾分:「你說,是我先死,還是林正松先死?」
他站起身,身上的鐵鏈發出嘩啦的聲響。
顧凌絕走了兩步,活動範圍卻被禁錮在遺照這一小片天地。
他不耐地皺起眉頭,從佛龕下取出一樣東西——赫然是一枚小小的鑰匙。
身上的銬子全被打開,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
刺眼的陽光唰地灑進來,驅散一室陰霾。
他朝窗外看了看,然後笑了,招招手,似乎在朝誰打招呼。
「還是顧承宗先死吧。」
舒臨回到家,換上了體面的小西裝。
這套衣服是他十八歲時,父母送他的禮物,這次走得匆忙,父母卻也記得帶上它。
上次頭髮剪的短,還沒有長得很長,隨便打理下也很精神。
手機備忘錄里抄了很多電話號碼和地址,熟悉的陌生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