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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2:16:38 作者: 康塞日記
他沒能成功。
因為糖塊剛從他的嘴裡滑出來,一張屬於男生的,帶著濃膩牛奶味兒的嘴就緊緊壓上來,一絲縫隙不留,襲擊般死死堵住了他的嘴,也把糖塊抵回了他的齒間。
那一刻,說是時間靜止了也不為過,南少虔極緩慢地眨了一次眼,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反應過來,他居然被人用一顆榴槤糖給猥褻了。
第18章
黑暗裡,你卡住我下巴我擋住你胸口,剛才還一言不合的兩個年輕男生同一時間愕然著沉默下來。
寂靜的空氣里,緩慢地傳來喉結滑動,食物下咽的聲音。
即使是夜盲,通過這樣親密的接觸,也該知道對方是把糖咽了下去。
南少虔喉頭哽塞,嘴裡噁心無比,處在一種震驚和羞憤的茫然中,還沒回過神,被迅速地一把給推開了。
後背很重地撞上了牆壁,發出沉悶的砰一聲。
被強吻的是他,被像垃圾一樣推開的還是他。於茫然中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時,南少虔差點氣笑了。
「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啊。」下意識推開他,男生卻又後悔了,一雙手試探著伸了過來,從一步外的地上開始摸索。
南少虔皺眉別開臉,悄悄收了收腳,他很想罵這個莽夫,但不敢再輕易開口,怕男生聽到聲音湊上來,又要碰他,太近了的話,可能會被認出來。
那他的臉才算是丟盡了。
他無聲地喘著粗氣,戒備機警地瞧著蹲坐在他對面的男生,胸牌上反光出一個模糊的名字,他仔細去認,識別出兩個字。
「尤因。」
他昏沉地緩慢眨著眼,用力地,深深地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底里。
他在記仇,而那雙星星一樣亮的黑眼睛,卻瞪得大大的,沒有焦距朝著另一個方向,沉痛地悔過:「我知道你覺著噁心,我也噁心,但你一吐,我不就得捂麼,沒手捂,可不就用嘴了嗎。我不是同性戀,也不是變態,這都什麼事兒,見義勇為變成耍流氓了……」
聽到這裡,他皺眉閉上了眼。
好吵。
「這兒離禮堂還三層樓呢,已經開始開會了,現在沒人會往外走,我是後台下來上廁所的沒帶手機,我回去拿手機給你找救護車來回得四五分鐘呢,沒這口糖,你沒撐過去算誰的啊?」
邊緊張地嘀咕,男生邊從地上爬起來摸著一邊的欄杆轉身往上走。
「你是不是不想我碰你啊,那好吧我不碰我現在馬上上去找人救你。但你吱個聲好嗎,你是不是死了?好嚇人啊。」
真的好吵。
南少虔不願說話。
沒多會兒,男生已經往上走了四五級樓梯。
數著他沉重而急促的步伐,南少虔突然想起,這個男生夜盲。
壓低聲線,他不耐地開口:「我沒死,還撐得住。」
所以不要走太快,會摔跤。
男生的腳步停了一瞬,接著,重重地嗯了一聲:「等我來救你!」
不知道為什麼,聲音隱隱有些顫抖,可能是知道了他沒責怪他的冒犯吧。
腳步聲重新響起,但是走路的速度還是那麼快。
大概兩分鐘的時間吧,感覺自己好像稍微緩過來了一點,南少虔慢慢勉強站了起來。他沒有等待那個男生回來,自己上了樓。
他沒料到他會被困在一棟年久失修的樓梯間裡,那個叫尤因的男生大概也沒料到會跟一個男人接吻。
這只是一個意外,所以他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尤其是在明亮的燈光下,否則對他們倆人來說以後回想起來大概都會是一輩子的陰影。
總之,出於各種考慮,主要是為自己的名聲考慮,南少虔悄悄逃走了。
樓上的工作人員比下面的負責許多,看出他的情況不對勁,馬上找了校醫過來,確實是低血糖,醫生給他輸了瓶糖水,告訴他以後注意飲食就離開了。
花三十分鐘輸完一袋液體,又吃了一些東西蓋過嘴裡刺鼻的榴槤味道,南少虔才總算緩過了神。
休息室的桌上放了節目單,不經意瞧了瞧,發現黑暗中驚鴻一瞥的那個名字在今晚竟然也有表演。
XX級音樂系流行音樂1班,尤因,男中音獨唱,《綠葉對根的情》
瞥了一眼,他就放下了節目單。
他的演講在中場,下台以後應該要離場,但說不上為什麼,悄悄又回了禮堂,在漆黑的後台角落,靜靜看著尤因表演完了那首歌。
然後發現,尤因確實是很樂於助人的人,除了幫他,也幫別人。
尤因表演結束後的下一個節目,似乎是樂手出了問題,前一秒他才看到尤因笑著下台,後一秒又看見尤因匆匆拿了吉他上台,台上五六個人,就他面前擺了本樂譜,一看就是緊急救場。
年輕的男生抱著吉他在台上,白襯衫黑西褲,聚光燈下竹子似的挺拔,青澀,臉上眼裡全是青蔥的笑意。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要藏在幕布後佇立十多分鐘就為了看尤因的演出,大概是好奇,好奇這個有膽子強吻他的男生在燈光下是什麼模樣。
看過以後也沒什麼波動,心情十分平靜,只覺得,並不討厭。但喜歡,卻遠遠還達不上,他又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被人強吻冒犯了還要愛上對方。
那時他不知道,矢口否認,其實也是諱疾忌醫的一個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