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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44:23 作者: 夏末秋
前天晚宴時,聽到同行人提了句情人節快到,他就想著周四早點回,陪她過節。
他對節不節的並不甚在意,但夏時初是個有儀式感的人,這是兩人重新在一起後第一個節日,他想還是要浪漫些。
誰想昨天下午開著會收到她的訂票信息,原來大家都想給彼此驚喜。
夏時初吃著意面,又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問了羅律。」
「他沒覺得奇怪,不問我,問他?」
「我說你電話沒人接,想打酒店電話。」
她笑了,這種小伎倆,怎麼能難到他。
閒聊間,夏時初一盤意面下了肚,接過盛懷揚遞來的紙巾擦乾淨嘴,略帶歉意道:「不過,你來了,我怕是也沒法陪你過節,我下午約了范亞海談後續。」
「我知道。」盛懷揚起身,將餐具挪到一邊放著,「我也有事。」
「什麼事?」她仰起臉看他,「你下午要趕回去?」
「不。」他搖頭,「我想去見下王美娟。」
夏時初眉頭一緊,眼睛裡亮起戒備,「你想幹嘛?」
「你以為我想幹嘛?」盛懷揚繞到她這邊,將她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怕我說服她不離婚?」
夏時初凝著他洞穿一切的眼睛,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揣度他著實不妥,悻悻一笑,「這項目是你來前我就在跟的,你跟他們也不熟。」
言外之意,他不用趟這趟渾水。
「沒過會前,都是在做項目。」他手揉著她的腰,「我還是投行部老總,臨會前出狀況,總要過問的。」
夏時初輕輕點頭,是這個道理。
「昨晚你說錯了,你支持王美娟並非不理智,而是明智。」他嘴角撇了一下,語氣染了些許冷,「不管是她的婚姻,還是項目,都是長痛不如短痛。」
「我以為你會說我不以大局為重。」
盛懷揚嗤笑:「這大局若是要考苟延殘喘、卑微屈辱來維持,不要也罷。」
他臉上嘲諷和不屑味十足,夏時初猜他是想到了自己父母殘破的婚姻。
王美娟同他母親一樣,遭遇了丈夫的出軌和背叛,一個不顧「大局」利弊,堅持選擇離婚,一個卻把自己陷在一段早已該結束的關係里,當斷不斷。
夏時初忽然覺得自己剛才擔心他會去說服王美娟不離婚這個念頭很白痴,他厭惡透了這樣的苟延殘喘,怎麼會去剝奪一個難得清醒的女人奔赴自由的權利。
她抬手,輕柔地拂過他沉鬱的臉,「盛懷揚,以後咱們要是覺得不合適……」
他猛地扣住她的腰,惡狠狠地說,「不可能。」
「我不是說我們會愛上另一個人。」夏時初不理會他的不高興,堅持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想到,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婚前浪漫、婚後卻是一地雞毛,尤其是有了孩子後,我聽沈夢蝶說,有娃的兩年,有一萬次想和老羅離婚的念頭。」
「那就不要孩子。」他凝著她的眼,語氣格外真誠,「我對孩子沒有執念,要不要都無所謂。」
夏時初愣住,慢慢消化他話里的意思——我只想跟你好好的,不需要孩子。
她喉嚨一緊,心口仿佛被泡了檸檬汁一樣,又酸又澀。
「盛懷揚,你真的很幼稚。」她圈住他的脖子,與他額頭相抵,「沈夢蝶還說了句話,她說,得虧婚前是真愛,甜蜜多得足以沖淡那些不想過的念頭。」
「我覺得,咱們的愛應該比普通人更多吧。」她輕輕笑了下,「多得我們能沖淡兩萬次不想過下去的念頭。」
盛懷揚拇指摩挲她光滑的後頸,認真道,「不要兩萬次,我會努力讓你一次念頭都沒有。」
自信又狂妄,偏偏她喜歡得很。
「好。」她印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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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們分頭行動,她和羅律去找范亞海,盛懷揚約了王美娟。
因為是她邀約,王美娟也沒有拒絕。
范亞海最近被這事搞得焦頭爛額,往日成熟儒雅氣度不復存在,頭髮毛躁,臉上也是鬍子渣拉,身上的衣服搭配更是混亂,藍襯衫外面套了個暗紅毛衣,西服又是鐵灰色,這幅模樣不像資產過億的成功商人,倒像是八十年代夾個包的二道販子。
夏時初早年來時聽他「秀過恩愛」,說自和太太結婚以來,衣食住行全是王美娟一手打點操辦。
彼時他高調地炫耀,「我夫人細心得很,連每天穿什麼襪子都給我配好,我是連領帶都不會系的人。」
昨日王美娟說他的非婚子,大的已經八歲,往後倒推,當年他說這話時,跟小三早就滾混了幾年,卻大秀恩愛,夸夫人如何賢惠。
如今看來,真是越發虛偽。
夏時初在心底嗤笑了一聲,斂神直接進入主題,「范董,鑑於你太太堅持要離婚,我和羅律商量過後,決定先申請把項目撤回來,等你們辦完離婚,股權變更後再送審。」
「需要多久?」范亞海問。
「這得取決於你們離婚的速度。」夏時初盯著他,「如果你想儘快再送審,我們建議你不要走訴訟程序,直接和王總協議離婚。」
「不過,即使這樣,協議離婚後,也會涉及到股權變更的問題,我們還要重做申報材料,也要一段時間,樂觀估計,至少2個月。」
「2個月倒是還好,不過……」范亞海頓了下,「如果協議離婚,我是不是就得分一半的股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