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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44:23 作者: 夏末秋
    「別煩,會解決的。」盛懷揚安慰她。

    「怎麼解決,我聽范亞海的意思,王美娟態度很強硬,堅決要離婚。」

    范亞海在外面包小三,還跟小三生了兩個孩子,婚姻過錯事實沒跑了。這種情況下,王美娟一定會勝訴。

    先不說,報告期內,實際控制人涉訴本身就會影響發行。就算協議離婚,不走訴訟程序,作為配偶,范亞海手裡的股份是夫妻共有財產,雙方財產分割會不會出現糾紛,會不會影響公司股權的穩定性,分割股權後是否導致公司實際控制人的變動等等,都會成為發審委員質詢點和卡點,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系列法律變更、招股書變更、底稿材料重製等等。

    要想按期過會是絕對不可能的。

    IPO的收益大頭都在過會後,這眼見要收錢,又眼看著錢飛了。

    想到這幾年的努力和等待,夏時初真的很想提把刀把范亞海那管不住的玩意兒剁了。

    氣死她了。

    她拿著電話,噼里啪啦抱怨了一通,把氣撒完了,才想到他那邊還在開會。

    「不好意思,我情緒不好,把你當垃圾桶了。」

    「你不把我當垃圾桶,還想找誰?」盛懷揚笑著反問。

    夏時初勉力一笑,「算了,我先過去再說。」

    恰在此時,廣播裡傳來登機的提示聲,盛懷揚也聽到了。

    「你先登機,到了報平安。」

    「好。」

    她準備收電話,卻聽盛懷揚柔聲說,「別急,還有我呢。」

    很普通的一句安撫,卻讓她焦躁的心霍地平復下來,想到他在躲在會場某個角落,安靜耐心地聽她發泄完情緒,夏時初心裡更是暖洋洋的,還有點酸,驀地就帶了點嬌氣,「盛懷揚,我好想你。」

    「我也是。」他的回答掩在一片掌聲中。

    **

    飛機抵達武漢已是傍晚。

    范亞海親自來接她,夏時初顧不上休整,直接上門拜訪王美娟。

    很慶幸,對方沒有將她拒之門外,只提出「不想見到他」,這個他自然是范亞海。

    出於對人民幣的敬畏,范亞海不敢再激怒王美娟,乖乖等在車上。

    夏時初見過王美娟幾次,印象中她雖然稱不上美麗,但這些年隨著企業漸大,她挺注重個人品味呵保養,是個大方得體的女人。

    然而,這次一見,夏時初驚到了。

    面前的女人跟她印象中大相逕庭,完全是兩個人,憔悴、蒼老,可能是睡眠不足,整個人都腫腫的,尤其那雙眼睛,一看就是哭太多。

    望著她布滿血絲的眼珠,夏時初竟無法啟齒,那些理智的勸解,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王美娟先開口,「夏總,你是來找我談離婚的事吧?」

    她聲音很是沙啞,仿佛被砂紙磨過一般。

    夏時初捻了下手指,點頭,歉意地開口,「不好意思,這種時候來跟你說過說這些。作為女人和我個人,我其實很支持你的決定,換了是我,也會這樣做。但是……」

    她頓了下,繼續道,「作為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我得為這個項目、為其他中介機構,還有項目組成員再做最後的努力,希望您能諒解。」

    「我理解,否則我也不會同意見你。」王美娟很是通情達理。

    她雖然不直接參與公司管理,但是公司要上市,請了中介機構來輔導,她作為間接持股的股東也是接觸過夏時初和團隊的,做盡調時看著他們沒日沒夜地扎在企業里,跑上下遊客戶、跑現場,付出的汗水和辛苦,她都曉得。

    而且,她對夏時初印象很好,人漂亮、能力好、不嬌氣,又是學霸,她那時還經常拿夏時初教育女兒,要努力學習,成為這樣漂亮又有本事的女生。

    所以,下午夏時初來電說見面,她沒有拒絕。

    夏時初靜靜地看著她,「王總。」

    「我不是什麼總,你叫我王姐吧。」

    「好,那我叫你王姐。」夏時初抿了下唇,「王姐,我想這幾天,關於你們離婚會給華盛上市,以及後續的發展帶來的影響應該很多人跟你說過了吧。」

    「嗯,他們都跟我分析過了,利弊我都很清楚。」王美娟迎著她的視線,苦笑,「我知道你們都認為我是一時衝動,不理智,這樣做不會給我帶來任何好處。但是,夏小姐,我是個人,除了錢以外,我還有感情的。」

    「我跟范亞海認識的時候,他還在啤酒廠鏟廢料,我那時是廠里的會計,雖然不漂亮,廠里廠外也有很多人追我。我一個沒看上,就看上他。」

    「因為我覺得他老實、肯吃苦,又好學,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省吃儉用送他讀技校,後來又支持他創業,白天陪著他一家一家地跑銷售,晚上他睡了,我就去夜市擺地攤賣皮鞋,賺了錢貼補家裡,沒日沒夜,一年又一年,總算熬出個人樣了,女兒也大了,以為這輩子值了,結果……」

    王美娟擦了一把淚,眼淚中帶笑,「我才知道,男人有錢就變壞是真的,他在外面養了個人,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最大的都8歲了,你說說……我這輩子值哪門子啊?」

    夏時初抽幾張紙巾遞給她,順手也拿紙巾擦了下自己的眼淚。

    沒有什麼新意的故事,無數次在「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的夫妻之間演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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