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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1:44:23 作者: 夏末秋
縱是如此,出了纜車站, 寧延立馬像一塊牛皮糖似的粘上去。
夏時初跟在他倆身後, 看著他們重複著靠上去—被推開,再靠上去—再被推開, 繼續靠上去……循環反覆、樂此不疲,一直鬧到台階下,寧延才突然摟住她的腰, 將她攔腰抱起來, 舉得跟自己同高,然後就這麼親了上去。
渾然不覺這是在山上, 更把跟在後面的她和盛懷揚當成空氣。
不過, 夏時初也沒心思看他們打情罵俏, 而是在消化寧延在纜車上說的那些話。
他說——五年前就找過盛懷揚, 算算時間不就是盛懷揚準備回國前嗎?
她故意放慢腳步,拉開跟前面二人的距離,落後一兩米後, 才轉頭問盛懷揚,「寧延說得時間是不是就咱們分手前?」
「嗯。」盛懷揚並不打算隱瞞,「他聽說我準備回來,邀請我加入KR。」
「你答應了?」
他點頭,不緊不慢地講出當年的過程。
他們的一年之約定在夏時初生日。其實,在她拿到GC的正式錄用通知時,他便開始籌劃著名回國,並且按照銘基的流程,提前3個月向公司提交了辭呈。
按理,進入離職程序後,他不應再接手新的項目,但當帶他入行的董事找到他,說國內一家公司想做一期短期融資項目,但指定要由國人來做主要對接人。
起初,他有過短暫猶豫,但在評估過項目周期和回報率後,他很快做出決定,先做完這個項目再回來。
「我原想這類融資項目一般2-3個月就能完成。我拼一點,爭取在2個月內完成,還能趕回來給你過生日。而且,做完就能拿到一大筆獎金,能還掉買房的錢……」他苦笑,「結果,我太樂觀。」
雖然他帶著團隊加班加點,日以繼夜,但由於樂觀估量公司的信用等級評估等信息,導致項目卡殼,硬是比他預想的晚了整整一個月。
「所以,那幾個月你不跟我聯繫、我打電話、發信息你也經常不回,都是在忙這個項目?」夏時初望著他問。
盛懷揚點頭,「當時真的感覺連呼吸都沒時間。」
「那你不會說嗎?」夏時初猛地停住腳步,憤然地甩開他的手,「你就不會告訴我,你在忙正事,在為我們的未來考量謀劃,要晚一點回來?」
「你是啞巴嗎?」她氣得紅了眼,聲音禁不住地哽咽,「你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不想回來,所以故意不回我信息、不接我電話,想讓我知難而退……」
說話間,眼淚已奪眶而出,簌簌落下來。
「你知不知道那幾個月我多難熬,我一邊猜你的心思,一邊又跟自己說不要瞎猜;我想問你幹嘛不理我,又怕問了你順口就會說分手。」
「對不起。」盛懷揚抬手想擦拭她的眼淚,卻被她掙開。
她倔強地仰著脖子,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砸下來,「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手機,可我最怕的也是看手機。每次收到你的信息,接到電話我都是又高興又害怕。高興能跟你聯繫,又害怕你下一句就會說我們分手吧。」
那種忐忑的、惶恐的、惴惴不安、戰戰兢兢的情緒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她,到後面,她開始失眠,開始成夜成夜地睜著眼睛陪他「過」美國時間,開始吃不下東西,直到暈倒在項目現場……
她臉色因為憤怒有些發紅,掛在臉上的淚珠仿佛一粒粒帶刺的鋼珠扎在盛懷揚心上,而她的話,更像一把帶著勾子的匕首,一刀刀刺進去,又拉出來,疼得他呼吸都痛。
他上前一步,用力將她攬進懷裡,「初寶,對不起。」
他收緊手臂,緊緊抱住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一直以為哪怕我什麼都不說,你也能明白我。」盛懷揚貼在她耳邊,音色不穩,「所以,我想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告訴你,給你個驚喜。」
誰知,變成了悲劇。
夏時初趴在他肩頭,哭得難以自已,「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
「嗯。」他急忙認錯,「我太笨,太自以為是。」
夏時初伏在他肩頭哭了一會兒,情緒慢慢平息下來。這些陰錯陽差地誤會,說到底又歸咎道他們之前關係的根本問題——缺乏有效溝通。一個打死不說,一個悶頭瞎猜。
平白給彼此添了那麼多悲傷和慘痛,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光。
夏時初越想越氣,氣他,也氣自己,實在氣不過,最後恨恨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盛懷揚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抬手撫上她的後腦勺,既不躲也不喊疼,就這麼由著她咬。
咬得腮幫子疼,夏時初才鬆口,還不解氣地在他背上錘了一拳,啞聲威脅,「以後,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會了。」他下巴在她發頂上蹭了幾下,柔聲卻堅定地承諾,「絕對不會。」
在這華山頂上,朔朔山風在耳邊呼嘯,兩人卻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心意。
抱了好一會兒,夏時初覺得腳有些麻了,才挪動身子,從他懷裡掙出來。
盛懷揚低頭,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紅紅的眼眶,語氣誠摯,「初寶,對不起。」
「原諒你了。」她揚頭一笑,如這山風一般灑脫,「都過去了,咱們以後好好的。」
「嗯。」盛懷揚握緊她的雙手,目光融進她的眼裡,半晌才笑說,「我突然很慶幸當初選了GC。」